李沐晏一臉懵逼地低頭看了看胸口一大片的可樂污漬，又抬頭看了看眼前微醺的顧黎，忽明忽暗地燈光倏地掃過他的額頭與眉目，那些弧度像是雕刻而成的，有精心設計的輪廓剪影，在此刻顯得是那麼扣人心弦，絢爛奪目。

而李沐晏的腦中只閃出兩個字「完了！」

顧黎的身形先是一頓，接著渙散地目光集中到李沐晏被打濕的胸口，微微一頷首，嗓子眼裡帶著些許像是喝多了酒的沙啞聲，半酥半懶地說了句：「抱歉。」

這聲抱歉任誰聽了都會受不了，好像不接受他的道歉就是犯了天大的罪過似的。

比如李沐晏身邊的經紀人小沈，堆著一臉的笑容狗腿似地搶在李沐晏前頭著急開口：「沒事沒事。就一點小事。顧老師您的衣服上沒被濺到吧。」

顧黎只是禮貌性地回了他一句「沒事。」頭都沒有偏，他的視線全程放在李沐晏一人身上。

此時的李沐晏哪裡還有空搭理顧黎，弓著身子，急急忙忙先把西裝外套趴下來，緊接著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穿得那件從品牌方那裡借來的名牌襯衫上。

眼疾手快地搶過一旁經過的服務員掛在手臂上的白色方巾，對著自己的襯衫一頓亂擦，卻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急地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跳腳：「糟了糟了！！這襯衫我還要還的呢！這下完了，要賠錢了！！」

顧黎望著他焦急的模樣眼底浮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心想：果然鄰家陽光男孩的形象是個人設。面上很紳士地回道：「你這件襯衫是C牌的吧，品牌方也送了我一件。在我的保姆車上，我陪你去把它換了吧，當作賠禮。」

李沐晏一聽還有救，眼睛蹭得一下賊亮，看顧黎的眼神就跟看救世主似的，抓住顧黎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道：「真的假的！你車停哪了？」

一旁的經紀人還想努力挽回他正在崩塌的人設，可惜前一秒還在身邊的李沐晏這一會早就拽著顧黎跑沒影了。

經紀人看了一圈四周，幸好此時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們這裡，不然公司好不容易給他塑造的形象可就全被他給毀了。

李沐晏拉著顧黎一出公館，現正是S市最冷的時候，兩人都只穿了襯衫西褲。

自動玻璃大門一開，刺骨陰冷的寒風一股腦地迎面撲來，從溫暖如春的室內驟然掉進天寒地凍的室外，李沐晏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戰，本來胸口已經濕透的襯衫，被寒風一吹這滋味誰受誰知道。

李沐晏抖得牙齒上下咯咯作響，抓著顧黎的手腕的手也是跟著一塊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

而在他身後的顧黎方才還氣場強大又淡定也被凍得手指已經不靈便了，不過他強撐著風度，沒就地哆嗦成鵪鶉。不像前邊的李沐晏已經縮成一團，低罵了句：「我操！！」原本的小跑步瘋狂提速，往停車場里飛奔而去。

這時在館外一輛黑色小轎車裡正在蹲守的狗仔隊小王像是吃了興奮劑趕緊把身邊已經睡著的前輩搖醒，激動地指著往停車場狂奔的顧黎和李沐晏大叫道：「陳前輩！陳前輩！你快看！！是顧黎和李沐晏！！！OMG！他們兩個居然一起進了保姆車！！」一邊激動叨叨一邊手裡的單眼卡卡拍個不停。

被他搖醒的老陳原本還以為是有大料，一個激靈，後一看是顧黎頓覺失望，抬手按住小王的單眼，淡定地說道：「別拍了。把之前拍的也都刪了。」

「為什麼？」小王一臉詫異。

老陳白了他一眼，「給你的崗前培訓文件是不是沒好好看？」

小王臉一紅，老實地點點頭。

老陳嘆了口氣，教育起來：「給你的東西就要好好看用心背！不然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頓了片刻，「那個顧黎就是不能拍的人。」

「為什麼？」小王不解。

老陳看小王的眼神里好像在說你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搖搖頭，神情嚴肅地道：「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只要記住這個人不能拍就是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