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王府的時候，顧瑾珏笑得有些奸詐，那種壞壞的模樣明明應該很猥瑣，但是勝在他那張臉拯救了他，縱使如此都風情萬種得緊。

饒是淡定如北冥夜的他也是第一次見顧瑾珏這般模樣，不由得眼角微抽，「你去玉軒閣做了什麼？笑得這般……」猥瑣。

還未等北冥夜說完，只聽得一道又急又喘的聲音：「王……王爺，不、不好、好了！」

北冥夜當下臉就黑了，本王好著呢，你才不好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北冥夜板著一張臉看著來人，語氣不怒自威。

來人只是一個府中的門衛，聽得被喝，當下一懵，結結巴巴地道：「王、王爺，王府外來了一、一個姑娘，說、說是您、您的妹妹！」

「……」

北冥夜等人匆匆趕回王府，在王府的大廳里，北冥夜看到了那個自稱是他妹妹的姑娘。

那姑娘身穿一襲潔白的長裙，裙裾上綉著朵朵盛開的紅梅，十分奪人眼目，一條淡藍色的腰帶束著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一頭青絲隨意地綰在腦後，僅帶了一支白玉梅花簪。

明明就那麼側坐在那，北冥夜看著不知為何卻覺得那般熟悉，似乎血液在翻湧著，有什麼在破蛹而去。

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妹妹嗎？若是，為何前世到他死都未能出現？若不是，那為何心頭這感覺又是什麼？

北冥夜帶著複雜的眼神走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這位姑娘有著一張秀麗絕倫的臉蛋，縱使現在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可也掩飾不了她那雙眉目與他如出一轍。

坐在主位上，兩人都未開口，北冥夜第一次有了一種坐如針氈的感覺，早知道剛剛顧瑾珏鬧著要來，他就不應該讓曲風擋著。

那姑娘模樣也不過才十七八九，她看向北冥夜淺淺一笑，仿如芙蓉花開，「見我，便這般不自在嗎？」

她的聲音很輕，空靈般的好聽，給人一種撫慰，能夠消除人心頭的煩躁一般。

北冥夜正了正臉色，道：「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聞言，那姑娘又是低低一笑，言道：「你倒是忘了個幹凈，也好，我姓顧，名北宛，字茶陌。」

也便在這姑娘音落之際，北冥夜的腦海中閃過一段模糊的片段，然後似乎看到一個小孩對別一個女童招手著，喊道：

「小茶陌，快過來——」

頭痛欲裂，似有什麼在破碎那般纏人而又磨人，北冥夜的臉上染上了痛苦之色，顧北宛卻是起身走過去，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巧的香囊放到了北冥夜的鼻塵。

一股淡雅的清香竄入鼻腔中，北冥夜的頭痛瞬間便好了許多，他聽得顧北宛道：「既然想不起來，便不要去想了，有些事，忘了便忘了吧。」

她說得如些淡然，可北冥夜卻不知為何卻覺得她語帶傷感。

或許，這姑娘真是他的妹妹也不一定，畢竟他九歲前的記憶忘了個幹凈，他是在一個夜裡被北冥嘯所救帶了回來收做義子的，他曾經也不是也試著想起過往，卻無疾而終。

「那既然你說是本王的妹妹，那麼你便該知道本王曾經叫什麼對不對？」北冥夜眼中帶著希冀地看向顧北宛。

顧北宛見他面色好轉，微微退後一步，道：「既已忘了，何必想起？能忘掉過往開始，也是好的，若是你想起來了，也見不得好。」

「那本王又怎知姑娘說的是否正確？」北冥夜其實很肯定眼前的顧北宛與他有著關聯，太過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顧北宛看著略帶固執的北冥夜，不知為何有些好笑，可是她眉宇間卻是輕愁一片，她嘆息道：「罷了，告訴你又有何妨？你姓顧，名嶼卿，字南笙……」

……

顧北宛在王府住了下來，北冥夜吩咐下人好生伺候著，若是讓人受了委屈便不輕饒，回到房內，看著那坐著都沒有個正行的顧瑾珏和筆直站在一旁的曲風，不知為何，北冥夜覺得他的頭又隱隱作痛了起來。

「喲，王爺回來了。」顧瑾珏拿捏了腔調，像極了青樓拉客的老鴇，就是這老鴇直接就「艷壓全芳」。

北冥夜真想揉揉發疼的額際，踱步過去，道：「好好說話。」

「沒勁。」顧瑾珏坐直了身子，問道：「那姑娘長得怎麼樣？能確定身份嗎？會不會是別人派來的，剛剛我就應該跟著過去。」

「……」北冥夜覺得剛剛沒讓他去是正常的，別看顧瑾珏這名字挺正經的，可這人吧，在外人面前就特別高不可攀，但在熟人面前就特隨性，而且那看鬧熱不怕事多的人。

站在一旁的曲風動了動，也道：「王爺，需不需要屬下去調查一番？」

北冥夜有那麼一剎的心累，不知為什麼就這般覺得，他看向曲風道：「不需要你去調查。」

說完，他便轉過頭看向顧瑾珏，也便錯過了曲風眼裡的一抹失落。

「那姑娘叫顧北宛，若沒意外，以後就要住在王府了。」北冥夜如此說著，「本王安排在離你雅竹苑不遠的聽風閣，你若無聊也可以去找她解解悶，但是不要在那待久了，她似乎身體不好。」

想起顧北宛那一臉的蒼白，那身子骨彷彿只要風吹得稍微大了點，就能把她吹跑了的錯覺。

顧瑾珏卻是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北冥夜，他認識北冥夜也不是一年、兩年了，除了那落紅綾，可真沒有看見北冥夜提及誰時，臉上帶著心疼的。

「北冥夜，你連對人的身份查都不查一下，若是那姑娘不過是別人派來的細作，你這輩子是不是就要栽在女人手上了？」顧瑾珏不覺中還真說對了，北冥夜前世可不就是栽在了女人手上麼？

「你不懂。」北冥夜搖了搖頭，道：「她說的話縱使有假，但絕對有八分是真的。」

那一種，血液的翻湧，便是顧北宛坐在那裡，他就有著一種親近之感，雖然他也覺得在這麼多年後有人會找到他，自稱是他的妹妹，他唯一的親人，甚是荒謬。

可，他便是信了。

沒有任何緣由地覺得顧北宛就是他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