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盆大雨無情地落下，北冥夜看著窗外的書，彷彿又回到了前世一般，那也是一個和現在一樣下著大雨的天，曲風背著他拚命地奔跑著。

那時候的曲風身上沒有一處完好，他穿著黑衣，傷口外縱使鮮血流出也很快被雨水沖刷，他跑了很久，直到沒有力氣驟然倒地，將北冥夜從身上摔了下來。

被那麼突然地摔倒在地上，北冥夜是疼痛的，可他那時候卻什麼也不顧地將曲風扶了起來，看著曲風如破布般似沒什麼生息，心口就止不住泛痛。

「曲風，你沒事吧？曲風……」北冥夜啞著嗓子說著話。

也不知是雨水太大，還是他雙眼模糊，曲風居然看到北冥夜彷彿在流淚，他自嘲著，王爺怎麼會為了他哭，他是如此的低賤、如此的骯髒。

「王爺……」曲風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在北冥夜的臉上看到焦急，更沒有想到他根本就不配還活著。

當時在牢房中，王爺便說得對，像他這種人怎配活在世間？

雨下得那麼的大，可是曲風還是聽到了那腳步聲踏踏踏的而來，就你那死亡的終結曲，讓他永不安生。

「快走。」曲風用盡全力將北冥夜推開，這是他第一次將王爺推開，第一次這麼希望王爺不在這裡，他千辛萬苦地將王爺救下，卻終歸護不得他周全。

曲風能聽到，北冥夜又何嘗聽不到？他在曲風推開他的那一刻，不知為何雙眼那麼酸澀，這個笨蛋，將他推開了又如何？他以為他還能活著不成？

不過只是剎那的功夫，那群緊追不捨的人都圍了上來，北冥夜看著他們，心一下就靜了下來，死又有懼？

走？能去那？赫連晟鐵了心要他死，他又能夠怎麼活下去？他北冥夜便就是有這種令人想要弄死的魔力，誰讓他樣樣都比赫連晟強，強到讓赫連晟都想除之？

看著那苦苦支撐的背影，北冥夜只覺得心中一片滾燙，似有什麼液體從眼眶中劃落，曲風，一個被他曾厭棄流逐的暗衛，本就可以置身事外，卻非要身陷圇圄。

他就那麼愛他嗎？愛到可以不懼生死？愛到可以不願讓他去死？

「曲風……」北冥夜的聲音在雨中顯得有些模糊，可曲風卻是聽得那麼的清晰，他僵著身子，一臉的焦急，看著圍著他們的人暗恨自己的無力。

他不知王爺叫他何時，可現在卻不容他分神，他目光警惕地看著他們，彷彿只要他們誰先動，他就會第一時間衝上前去將其斬殺！

「你本該好好活著的，為何要來救本王？」那麼多個日夜的奔波，北冥夜從未有過的充實，他未曾想過這世上有那麼一種人能夠真的給你踏實的感覺，彷彿有他在便什麼事都不是事了。

曲風身體一顫，眼神晦暗，「屬下讓王爺噁心了，但是，屬下的心早已不早屬下的了，若明知王爺有難而不來搭救，屬下又怎能好好活著？」

連他生命中唯一的光都沒有了，他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那一刻，北冥夜卻覺得那是他活了近三十年，聽到過最動聽的情話，那話卻是從一個同他一樣身為一個男人對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