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沒等到第二日天亮，早早就來到了沈衍的院落，愣愣地看著沈衍的房間，一站便是一個時辰，等到沈衍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沈墨彷彿覺得世界無聲，沒有人比得上主子的風華絕貌。

主子……

沈墨對上沈衍那雙慵懶的眼睛時，雙膝跪地，有些生澀地開口:「屬下沈墨見過主子，等候派遣。」

沈衍靠在門上看著院落里低頭跪著的男子，有那一刻失神，從他出現在院落起他就知道了，只是有些事讓他想了好一會，等回過神來就已是一個時辰過後了，而那個男子依舊傻傻的站在那裡。

「沈墨……」沈衍輕喚出聲，「隨我進來。」

房裡與房外是相反，房外的風是冰涼的，房內煙雲繚繞，甚是暖人。

「過來。」沈衍坐在矮幾旁對站在門口的沈墨說道。

沈墨怔了一下，便走過去跪在沈衍的面前，本來低下的頭被沈衍用手捏著下巴抬了起來，剛毅俊朗的臉，古板的表情，沒有絲毫感情的眼，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樣，這個男人呆在自己身邊十年之餘他都沒有發現那樣的心思呢？沈衍不由得這樣想著。

只要一想到這個人那時卑微傾慕的表情時，沈衍忍不住用手掩住那雙眼，他何得何能讓一個人為他生死相隨，這份暖意讓他覺他好陌生啊。

沈衍的手游移到對方的臉上，看著對方那眼中的一絲驚訝，沈衍輕輕的笑了，手下那滑潤的肌膚又讓他有些失神。

「主子？」沈墨看著失神的主子，忍不住開口喚道。

沈衍被喚回過神，「以後你就伺候我的起居。」

沈墨道:「是！」

擺了擺手，「下去吧，一會兒將早膳送過來。」

「是，屬下告退。」沈墨應聲，起身離開。

確認沈墨離開院落後，沈衍溫和的臉立馬變得冰冷起來，「沈柒，你去絕情山莊送封信給少莊主絕無情。」

「屬下這就去。」房樑上回蕩來一道清越的聲音，但很快便消了痕跡。

房間里靜寂無聲，沈衍倚在軟榻上，黑眸如同深淵一樣吸引人，讓人不自覺地為其著迷，思緒如同瘋魔般地回想著死前的那一幕，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一把把的利劍刺進那個永遠穿著黑衣男人的身體里，他那一層不變的面癱臉上出現了驚慌失措，他朝著那個在他眼裡永遠風華絕代的男人急切地吼道:「主子，快走！」

沈衍目光清冷地看著黑衣男人，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很傻，他身邊的所有人因為他的落敗，一個個都在第一時間背叛他而投靠了別人，也只有他才會這樣子為他拚命，是在告訴他多麼的識人不清麼？

一股內力將他身邊的人全部震飛，渾身煞氣難以阻擋，將滑落而下的他接住，刺鼻的血腥味第一次濃溢得讓他作嘔，卻也顧不得別的，伸手在他身上點了幾下才看向他。

在他所見的人中，眼前的這個人算不上多麼的傾世俊美，但是這一刻，沈衍竟覺得世上再無人比他更俊逸了，將他禁、錮在懷裡，眼神深邃如潭，聲音低沉好聽，帶著淡淡蠱惑:「告訴我，你對我存有何目的？」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他早就知道，在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純粹地為了一個人拚命。

黑衣人身子一顫，他的神色蒼白，眼裡的光芒也逐漸黯然，他要死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對自己的主人存在怎樣齷齪的心思。

可是他馬上就要死了，說出來又能怎樣甘心？

看著絕色的沈衍，他扯出一抹算得上柔和的笑意，帶著許些僵硬和澀然，「屬下傾慕……主人許、許久，自知心思骯髒，但屬下……無悔，也無……」無憾了。

沈衍看著他就這樣離去，心裡說不出的複雜，自己的暗衛愛慕自己多年，他竟然毫無知覺，是他掩飾太好，還是自己真的太過自負？

一道道凜冽的殺意鎖定自己，沈衍面無表情地將黑衣男人抱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朝著重生崖邊而去，他知道自己若想逃就能安全脫身，但是他卻覺得他很累了，不想再這樣逃下去了。

在這重生崖上，有一個人隌著自己彷彿也不錯，所以他並沒有選擇苟且偷生而拚死一搏，而是隨著死去的黑衣男人躍下重生崖，一起墜落。

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