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玉聽到這聲音，就像聽到了什麼尖銳的聲音似得，捂住耳朵痛苦的蹲在了地上，自言自語的大喊一聲：「閉嘴！」

「……」沈恆一臉莫名，心想，我沒說話啊？

手邊冰涼的東西又撞了撞他的指尖，接著又反彈到棺材壁上，發出了「碰碰」的聲音。

「閉嘴閉嘴！」

「碰碰。」

「啊啊啊啊好吵！！」

「碰——」

予玉很痛苦的捂著頭，「別再說了！！」

「……」這下沈恆再笨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能感覺到手邊的東西毫無威脅，但只是發出聲音就能讓予玉覺得痛苦難忍。這種痛苦就像是聽到了有人用指尖刮著黑板發出的聲音再放大一千倍，然後毫無阻攔的傳入腦神經內折磨著予玉；但這種痛苦，卻對沈恆完全不奏效。

沈恆擰著眉，手腕一動，就碰到了一個冰涼的圓溜溜的東西。

就是這個東西，在唱反調一樣的折磨著予玉。

沈恆想到了這個，他的眉頓時皺得更緊了。他指尖一緊，直接把那個圓溜溜的東西拿了出來。

然後沈恆發現，在他把這東西拿出來了之後，棺材裡的那團黑氣也跟著消失了！

光終於能照進棺樽里。沈恆低頭看著棺樽，發現棺樽里再無東西。也就是說，這一切，就是這個圓溜溜的東西造成的。沈恆把目光放在他手上一看——

那是一顆珠子。

珠子上附著污濁濃稠散發著腐臭氣味的液體。

沈恆皺著眉，把這顆附著著臟污的珠子舉高過頭頂，在燈光下仔細打量。

「那是什麼？」一直緊密觀察著沈恆動作的予玉馬上問道。

沈恆把珠子在光下裝了幾圈，居然依稀的看到了裡面散發出來的金色流光。他低下頭，用指尖在珠子上一抹，把上面附著的黑色臟污都抹開。

「這個是……」沈恆的聲音很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這是舍利子？」

予玉無知的眨眨眼，「啊？」

沈恆打量著這顆珠子，越看越確鑿，「這就是舍利子。」

予玉好奇：「什麼是舍利子？」

「舍利子就是……」沈恆頓了頓，似乎在消化內心的震驚，「僧人死後留下的屍體，叫舍利；把舍利燒了，結出的結晶就是舍利子。但並非所有僧人都可以結出舍利子……唯有那些生前道德品行高，內心平靜，且智慧高的僧人，才有可能因功德熏修而自然感得……舍利子非常難得。」

予玉：⊙v⊙

千年鎮墓獸都說非常難得的東西，那一定是宇宙無敵超級難得。予玉心裡這麼想著。

可沈恆可不是這麼想的。沈恆想的是，予玉是個連金剛經都聽不得的殭屍，那麼對佛家的舍利子覺得害怕，那也是正常。可是為何，這個珠子剛剛那一番舉動就像是在與予玉可以作對似得一直在撞壁折磨予玉？

竟像開了靈智一般的……

沈恆皺著眉毛陷入了深思。

然而另一邊，予玉的心思依然很簡單。予玉問沈恆，「那舍利上面的污濁是什麼？」

沈恆漫不經心：「你的口水。」

予玉噎住：「……」

我的口水！怎麼可能是黑色的！還粘稠！還噁心！

予玉內心瘋狂反駁。

沈恆回過頭，看見予玉一臉「怎麼可能」的表情，挑眉，「怎麼，不信？」

這要我怎麼信！我的口水明明就是透明的！甜的！你造謠！

沈恆笑了笑，突然覺得予玉有點兒可愛。他把舍利子往予玉方向湊，似乎這樣能讓予玉看得清楚些。

「看，這上面，黏糊糊的，就是你在棺樽里殭屍化的時候，留下的腐屍液。」

「……」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可是，可是……予玉咬著手指，「可是那也不是我的口水啊！」

沈恆晃了晃手腕，告訴予玉，「舍利子一般都是放在屍體的口中，防腐。」

「……」

予玉備受打擊，表示不能接受現實。

沈恆被予玉的反應逗笑了。可是他笑著笑著，低頭一看，發現剛剛抹開的地方，又被污濁重新附上了。

嗯？

這口水難道也開了靈智了？

沈恆皺著眉，又把污濁抹開。

果然，下一秒，污濁又慢慢的纏了回去，把舍利子的金色流光重新擋住。

「……」

沈恆陷入了深思。

難道說，予玉變成殭屍後，能過與活人無二般，就是因為這顆被殭屍的污濁之氣附著了的舍利子在起作用嗎？

沈恆這麼想著，他對予玉招了招手，「過來。」

予玉有些怕怕的往後縮了縮。

「予玉，」沈恆嚴肅的喚了予玉一聲，嚴肅的聲音裡帶上了威脅，「過、來。」

「……QAQ」予玉很委屈。他不情不願的把身體挪到了沈恆身邊，接著，就聽到了沈恆命令他：

「張開嘴。」

……

予玉不可置信。

他看著沈恆，指著這顆臟髒的散發著腐臭氣息的珠子，「要放進我口中？！」

沈恆不容反駁點了點頭。

予玉崩潰：「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沈恆嚴肅的說。

「臭的！！」予玉滿臉拒絕。

「臭那也是你自己的口水。」

予玉：「……」說得好有道理……但是我很拒絕！他見沈恆這是要鐵了心要他含著這顆珠子，索性又想鬧了。

「沈恆，我不要！你……唔！」

沈恆眼疾手快的把珠子塞進了予玉的嘴裡。

「……唔唔唔唔唔！！！」予玉崩潰了，他含著個珠子唔了半天，臉上全是掙扎，可卻不曾把珠子吐出來，像是嘴巴被什麼東西黏住了似得，就差把自己的嘴巴掰開了，那模樣看起來，十分的精分。

但是就這麼精分沒有十秒鐘，予玉就把珠子從嘴裡吐出來了。他吐出來了之後，朝地上呸呸呸了好幾聲，把污濁吐了出來，一臉震驚的告訴沈恆：

「那個舍利子說話了！」

「……」

予玉震驚得同手同腳的不斷重複，「它說話了！說話了！」

「……」沈恆問他，「它說什麼了？」

「它說它要溜進我的肚子里玩！」

「……」

「它還說它聞到了我肚子里的烤魚味！」

「……」

「完了，我是不是產生幻覺了。」予玉很崩潰，渾身陷入了「這孩子怕不是傻了」的擔憂。

「……」

沈恆這下篤定了。

這舍利子，絕對是開靈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