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沈恆還是挑了幾套比較正常的衣服送給予玉。

一套中山裝一套唐裝，還挑了幾件看起來比較涼爽耐臟耐穿的衣服，畢竟予玉這個熊孩子，熊起來衣服都能蹭壞幾件。

沈恆回到墓里時，予玉還在睡。在這個不分日夜不知年月的地下世界裡，時間流過的痕跡並不明顯，但所幸，這些對予玉和沈恆而言並無影響。

時間對於他們而言不過彈指間的灰塵，實際上他們有著自己的生物鐘，睡一覺醒來，餓了便吃，不講究到底睡了多長時間，也不講究吃飯要在什麼時辰。

所以沈恆根本無從衡量他到底出去了多久。只是他這一次出去，心裡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他覺得外面的時間似乎流逝得比墓里快。

但是在從前，這件事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沈恆皺起眉來，這種淡淡的擔憂卻又無從說起。他看著予玉安心的睡姿，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不想了。

他把買回來的衣服放到一邊，想著等予玉醒了之後再給予玉試穿看合不合身。

沈恆這麼想著，就打了個哈欠。

困了。

他出去一趟就好像耗費了許多精力似得，回來竟然覺得困了。他兩眼皮聾拉著，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這麼困，就倒在了床上，抱住了予玉。

然後睡著了。

予玉：「……」

睡夢中，予玉對著虛無的夢境喊了一嗓子：

卧槽什麼東西壓著我好重！！

走開！快走開！再不走，我，我，我就要打噴嚏了！

我打噴嚏會噴毛毛的，可厲害了！

我，哈、哈、哈——嘁！

予玉打噴嚏打得渾身抖了抖，然後他就這麼醒了。

「……」

小殭屍有獨特的起床方式=v=

予玉醒來後，看見壓在他身上睡覺的沈恆，有點兒懵。他剛想推開沈恆，伸手卻發現手臂上的衣袖短了好多。

予玉：(#ﾟДﾟ)

怎麼肥事？

予玉震驚的低頭研究這衣服到底怎麼回事，可還沒等他研究明白，他就看到了沈恆放在桌子上的新衣服。

有新衣服！

予玉的關注點立馬就被新衣服給轉移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發現自己已經長高了，就興沖沖的要試衣服。

然後發現沈恆給他買的衣服很合身，穿著很舒服=v=

雖然他有點不太會穿就是了，為什麼這個四個口袋的衣服穿在身上這麼奇怪呢？總感覺裡面很涼的樣子。

不過沒關係，涼快，他喜歡=v=

於是等沈恆醒來的時候，予玉已經把衣服折騰得不想樣了。好好的一件外套，被予玉當裡衣穿，一會兒反著穿，一會兒倒著穿，予玉還用見到把中山裝胸口那兩口袋用剪刀剪開了兩個洞，手臂從那兩口袋裡穿出來，正比劃著玩兒。

沈恆一起床就崩潰到說不出話來：「……」

我好像養了個智障，怎麼辦？急，在線等。

予玉一轉頭就看到沈恆已經醒了，他得意的朝沈恆拍了個poss臭美的炫耀，「好看嗎？」 說著，還沒等沈恆回答，自己又自言自語自問自答了一句，「我覺得還行。」

沈恆：「……」你都覺得還行了還問我做什麼……

予玉臭美的對著鏡子比劃了兩下，臉上無比滿意，又對沈恆說，「你這衣服買的不好，穿上胳膊有點兒抬不起來，這個要給差評。」

沈恆：「……」

他扶著額，嘆了口氣，深深為予玉的智商感到沉重，又對予玉招了招手，「過來。」

予玉不明所以乖乖過去，「做什麼？」

沈恆的語氣里透著深深的無力感，「你穿錯了。」

予玉很驚訝：「……不是這麼穿的？！」

沈恆把予玉的衣服脫了下來，把予玉的衣服脫剩下一條褻褲，重新為予玉穿起衣服來。

「胳膊抬起來……這是袖子，胳膊要從這裡穿過去……然後活動一下，看舒不舒服？……還有，這個叫紐扣，是這麼扣的……」

予玉兩眼冒星星非常崇拜，「沈恆，你知道得真多！」

沈恆被一個大孩子崇拜著，倒不至於真覺得自己有多厲害。他淡淡地告訴予玉，「這些你若是在人類世界呆過，你就懂了。很簡單的事。」

予玉「哦」了一聲，想了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後知後覺的問沈恆，「這衣服是你在人類世界買的？！」

沈恆點頭。

予玉更崇拜了，「你居然能出墓！好厲害！墓外面有什麼嗎？！人類世界好玩嗎？人類世界都有什麼東西？」

予玉就像個十萬個為什麼一樣，如炮連珠的問著沈恆關於人間的事，根本就停都停不下來，問得沈恆都煩了。

於是沈恆開口就索性甩了一句，「以後有機會帶你出去你便知道了。」

結果，予玉聽完後便更興奮了。他不可置信的歡喜的問沈恆，「真的可以嗎！」

「……」

沈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予玉這興奮的小模樣兒。他看著予玉亮晶晶的像小奶狗一樣的眼睛，突然之間就後悔了。

於是沈恆飛快的反悔：「不可以。我說笑的。」

予玉：「……」

他蔫吧了，頭頂上的呆毛好像也無精打采了，垂頭很失望的問沈恆，「為什麼啊？」

因為你智商太低了。

沈恆在心裡這麼說著，他嘴巴動了動，看著眼前這蔫巴巴的人，實在不忍心打擊他，於是他便換了個溫和點兒的說法。

「因為你的法力還太低了，去到人類社會無法自保。還會有隨時化出殭屍的危險，人類會殺了你的。」

根本就殺不死的小殭屍懵懵懂懂表示很恐慌，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很沒有安全感，還很震驚：「人類社會這麼可怕！」

沈恆睜著眼睛一本正經的點頭附和，「對。」

所以你還是不要出去了。沈恆在心裡悄悄補充。

予玉害怕的搖了搖頭，一臉驚恐的說，「那還是等我法力高強些再出去好了。」

沈恆：「……」

等等。

少年。

你怎麼都不按套路走呢？

你法力高了不代表你智商就一定高啊！

沈恆突然開始懷念起千年前那個聰慧又狡黠的少年了。

神啊，誰可以告訴他，為什麼這人死後智商會差距這麼大啊！

沈恆很悲傷的想著，可是對看眼前這個單純的少年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心裡清楚予玉這年紀貪玩好奇是很正常的事，心想，大不了到時我看緊他便是了。

於是，這麼想著，沈恆沉重的點了點頭。

「等你法力強了，我就帶你出墓。」沈恆這麼對予玉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