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恆讓予玉把地上的魚撿過來之後，負手而立，緩緩轉身，表情莫測的問予玉，「吃過烤魚嗎?」

予玉撓撓頭，「不知道。生前應該吃過吧。」接著，他撓頭的動作突然一頓，眼睛亮了，一臉期待的問沈恆，「你是說，我可以吃烤魚嗎！」

沈恆笑了笑，手一揮，地上驟然升起了一堆火！

除了一堆火，還有一堆樹枝和兩張小凳子。

予玉看得目瞪口呆，沈恆率先在小凳子上坐了下來，手腕一轉，就露出了手心的一把刀，接著手起刀落，竟把魚就剖了個一幹二凈，然後利落的用樹枝在魚上穿過，那嫻熟的手法，一看就知道這千年來沒少這麼幹。

沈恆殺了一條魚，把串好了樹枝的魚遞給予玉，「會烤魚吧？」

予玉興奮點頭，「嗯！」

予玉烤魚的手法生疏，還伴隨著陣陣燒焦的味道，沒一會兒，一條魚就宣告報廢了。

予玉看著眼前的焦得黑乎乎魚，以為是熟了，張開嘴就咋咋呼呼的要往肚子里招呼，被沈恆攔下了。

予玉不明所以。

沈恆感覺自己額頭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特別想擦擦汗，「你是笨蛋嗎！」

予玉：？？？

「這魚還沒熟，還焦，你想拉肚子嗎！」

予玉很疑惑，「難道殭屍也會拉肚子嗎？」

「……」沈恆被噎住：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可是看著予玉圓溜溜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襯下格外的好看，臉上的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來，怎麼看也不像是一隻殭屍，沈恆及一直沒捨得把予玉當殭屍對待。於是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把自己手中的烤魚遞了過去。

「給。」

予玉的小鼻子動了動，嗅著這條烤的金黃金黃的魚，眼裡的感動都要流出來了，「這是要給我的嗎？」

沈恆點頭，「嗯。」

予玉滿足的讚歎，「好香！」他接過烤魚，咬了一口，眼睛滿足得都要眯起來了。

「好好吃！」

「……咕嚕咕嚕。」

我們偉大的鎮墓獸的肚子響了。

沈恆看著予玉滿足的表情，手按在咕嚕嚕響的肚子里，嘆了口氣，心道：我也知道我烤的特別香。

好餓啊……

可是又不忍心予玉沒烤魚吃。

沈恆收回眼神，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再烤就是了。不過再多餓一下子。

沈恆低頭撿起另一條魚，剛要繼續手起刀落，眼前突然多了一條金黃金黃散發著香味的魚，那魚還被咬了一口。

沈恆抬起頭，看見予玉笑得露出了梨渦，用糯糯的聲音對他說。

「一起吃。」

沈恆：……

怎麼辦。好像有點被感動到了。

沈恆內心裡的小鎮墓獸感動的縮在小角落裡嗚嗚嗚的哭了。真不愧我平時對他這麼好！

沈恆心軟得一塌糊塗的接過予玉手裡的烤魚，小心翼翼的挑開魚刺，咬了一口吃進肚子里，熱乎乎的感覺幾乎要讓沈恆落淚。

還是我養得親兒子好啊……

……

予玉看著沈恆的動作，若有若思的點點頭，自言自語：

「原來吃魚是要這麼吃的。」

沈恆：……

感情你是不會吃魚才分給我吃的嗎！

沈恆突然覺得他剛剛的一腔感動都餵了殭屍。

予玉學著沈恆的動作，也小心翼翼的挑開魚刺，從魚肚子那兒最鮮甜肥美的肉扯了一塊下來，然後就在沈恆以為予玉要吃進肚子里的時候，予玉把那塊魚肉遞到沈恆嘴邊。

沈恆很疑惑：？

予玉羞澀的笑了笑，圓潤小巧的耳朵有點兒紅，「我聽見你肚子在叫了。」

「……」沈恆又被感動到了，他決定收回剛剛的話，把感動從殭屍肚子里拿回來！

一條魚本來就不大，被兩個人分著吃，很快便吃完了。沈恆又殺了兩條魚烤了吃。這次予玉在沈恆的指導下，烤出來的魚雖說賣相不太好，但終於能吃了。他們一人一條魚，沒一會兒，肚子就快要吃飽了。

予玉搓揉著肚子，吃完了，覺得空氣中有些安靜，於是主動向沈恆提出，「沈恆，給我講個故事吧？」

沈恆已經又吃完一條魚了，正在手起刀落殺掉最後一條魚。他聽見予玉的話，挑了挑眉，「好啊。和你說關於魚的故事怎麼樣？」

予玉沒聽過關於魚的傳說，自然是欣然點頭，「好！」

於是沈恆及給予玉講了個關於魚的故事。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

予玉打斷沈恆，「有一個和尚？」

「……」沈恆抿了抿唇，不理會予玉，繼續道，「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

「有一群藍精靈……」

「……」沈恆忍無可忍，「王魚魚！」

予玉察言觀色趕緊閉嘴。

「……在孟子山，再往南走五百里水路，經過流沙五百里，有一座山跂踵山……」

予玉裝模作樣的點頭念叨：「在山的那邊海的那邊……」

沈恆：「……」

予玉無辜的眨眨眼。

沈恆嘆了口氣，無奈的繼續道，「這座跂踵山方圓有二百里，山上不長任何的草和樹，上面又大蛇，還有很多玉石。還有一個巨大的湖，這湖有四十里這麼大，整個水面都像是在沸騰。」

予玉認真的吃了口魚，點點頭。

「……」沈恆噎了噎，他決定要徹底無視予玉的動作，「這湖的名字叫深澤，裡面有很多海龜。裡面還有一種魚，它長得像鯉魚，但是長著六隻腳和烏的尾巴，名字叫鮯（ge）鮯（ge）魚。這種魚的叫聲是……」

「嗝~」小殭屍吃飽了，他打了個嗝。

沈恆：「……」他十分頑強的繼續往下說，「這種魚的叫聲就是它的名字，也就是說它吃飽了就會……」

「嗝~」小殭屍擦了擦嘴巴，又打了一個嗝。

沈恆忍無可忍：「王魚魚！！」

可是這一次予玉並沒有對沈恆的怒氣有所反應。他像是突然抽掉了力氣似得躺倒在沈恆的身上，手上還抓著那半條還沒吃完的烤魚，閉上了眼睛，沒有了反應。

沈恆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愣了兩秒，看著自己懷裡的予玉一點反應也沒有，臉色蒼白一動也不動。他的心突然猛跳起來，有種不好的預感。

該不會，予玉他……

沈恆看著懷裡這個人，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慌了。他伸出手，慢慢探到予玉的鼻子前，手是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顫抖。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手指停留在鼻息前。

……

沒呼吸了。

這一瞬間，沈恆感覺自己眼前都黑了，心好像突然掉進了冰窟里，整個身體都冰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