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招呼，隋辰和樂隊一起開始排練，霍遠堯在休息區的沙發里坐著等他。

這一坐就坐了近三個小時。

排練不像演出，是一件特別枯燥的事情。

只要沒正式上場，所有的曲子都有改動的可能。這三個小時里，霍遠堯沒聽他們演繹完一首完整的曲子，每支曲子都要改動數遍，甚至一個地方剛改完，下次進行到這裡的時候又會改。

霍遠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樂隊最後，坐在一排架子鼓中間的隋辰，那是整個樂隊最低調的位置，在霍遠堯眼裡，那裡卻是銀河系中最亮的一片星空。

而隋辰就那片星空中最閃耀的星辰。

隋辰打鼓的樣子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

面色淡淡的，眼睛一直盯著鼓面，鼓槌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舉手投足間無一不顯示出一種平時沒有的力量感和淡然的氣勢。身體隨著鼓點有節奏地上下振動，讓很長一段時間內霍遠堯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架子鼓的範圍。

霍遠堯不是沒看過人打鼓，還是第一次看到人能把鼓玩得這麼帥氣，當然，這裡面加了多厚的濾鏡，只有他自己知道。總之，他看隋辰打鼓，心跳和呼吸就沒有慢下來過。

修修改改，終於將明天要演出的歌曲全部搞定，主唱兼隊長何謙宣布今天到處為此。收拾樂器的時候，何謙問隋辰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隋辰看了霍遠堯一眼，搖頭，「我不去了，你們去吧。」

何謙也往霍遠堯那邊看了一眼，瞭然道：「明白，那你跟霍董事長回家，我們自己去。」

「行，你們吃完也早點回去。」

收拾完，隋辰朝霍遠堯走過來，霍遠堯站起來看著他，「結束了？」

「嗯，」隋辰說，「我們走吧。」

「他們呢？」霍遠堯看了看何謙他們，「需要送他們回去嗎？」

「不用，他們要去吃夜宵，我們先回去吧。」

霍遠堯朝何謙他們點點頭就和隋辰一起出去了。從亮處走到暗處，瞬間將他們籠罩的黑暗讓隋辰習慣性地拉起霍遠堯的手，緊緊地攥在自己手裡。

他單手解鎖手機，點開手電筒。

霍遠堯不動也不躲，就這麼讓他抓著，兩人並排穿過胡同往外面大馬路走去。

「你們以前經常結束了一起去吃夜宵？」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周圍很安靜，霍遠堯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敲擊著隋辰的鼓膜，他下意識偏頭在肩膀上蹭了蹭，道：「嗯，玩這個體能消耗大，有時候晚了就一起去吃點東西再回去。」

霍遠堯注意到他的小動作，轉過頭問他：「你餓嗎？」

隋辰覺得耳朵里實在癢得難受，就想用另一隻拿著手機的手繞過來揉一下，卻沒注意到腳下有一堆碎磚，他直接踩了上去。

「嗯……唔！」

他身體一歪，手機掉在地上，在摔倒之前，他連忙甩開霍遠堯的手，以防對方被他帶倒。

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一雙大手扣住他的腰，將他緊緊地摟住。

隋辰趴在霍遠堯懷裡，霍遠堯因為慣性背靠在牆上。 兩人之間沒有絲毫縫隙。

心跳在彼此間傳遞，霍遠堯能清楚地聞到隋辰頭髮上的香味，那是一種檸檬清香，和他用的洗髮露一樣，是他吩咐管家準備的。

懷裡的身體溫熱，就像抱著一塊上好的暖玉，只是暖玉如今正僵硬著。

最初的驚嚇過後，隋辰鎮定下來，慶幸自己沒有將霍遠堯拉倒，也沒有摔破相。

「天哪，好險，差點明天沒法上台了。」

隋辰抓住霍遠堯的手臂，借力從他懷裡起來，剛挪開一點，霍遠堯卻一個用力，將他又按了回去。

隋辰倒吸一口氣，鼻尖全是男人身上木棉細膩綿長的香氣。

「霍遠堯，你……」

剛開口，嘴唇就被什麼堵住了。

霍遠堯捏住他的下巴，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唇。

這不是霍遠堯第一次吻隋辰，卻是第一次帶著全部感情去品嚐這張唇。隋辰的唇很軟，很細膩，嘗起來有一種清爽的甜味，讓他不自覺地沉淪其中。

隋辰也不是第一次被霍遠堯吻，第一次的感覺他早就記不清了，只是這一次，這個潮濕而繾綣的吻，炙熱得令他心神搖曳。

隋辰抬起手，去勾霍遠堯的脖子。

霍遠堯心裡一喜，稍稍停頓之後，他微一使力，兩人位置對調，他把隋辰按在牆上，一手托住他的後腦，更用力地吻了下去。

在霍遠堯的舌頭在自己口中糾纏的時候，隋辰腦中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憑本能去迎合。

不遠處傳來說話聲，隋辰一個激靈，用力推開霍遠堯，「他們出來了！」

霍遠堯舔了舔唇，小朋友剛剛撤開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咬了他一口，現在嘴唇內側有些刺痛。

何謙幾個人拿著手機一邊照路一邊往這邊走，看到牆邊兩個人影的時候嚇了一跳。隋辰心虛，搶在他們之前開口：「是我是我，我剛剛差點摔跤。」

「隋小辰？你沒事吧？」何謙拿著手電筒走過來，又看了看霍遠堯，「霍董事長？」

「嗯。」霍遠堯淡淡應了聲，低頭撿起隋辰掉在地上的手機，拉起他的手腕往外走。

何謙奇怪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他怎麼覺得霍董事長的聲音有點啞。

霍遠堯出來之前叫了代駕，到路邊的時候，人已經在車旁等著了。

兩人上車後坐在後座，因為剛才的事，隋辰的身體還僵硬著，他把自己盡量往車門邊靠，以降低存在感。可是這麼大個人怎麼可能說躲開就躲開。

霍遠堯不給他這個機會，挪了挪屁股，大咧咧往座位中間一坐，把他擠在小小的一角，和他肩膀挨著肩膀，腿挨著腿。

隋辰推了推他，「你坐那邊一點，我快沒地方坐了。」

霍遠堯拍拍自己大腿，「坐上來，我抱著你。」

隋辰瞟一眼前面的司機，司機很有職業素養，知道開這種車的人都不好惹，上車以後一直目不斜視。

但隋辰還是覺得霍遠堯就是故意的，故意看他笑話，他羞惱地說：「誰要坐你身上，你剛剛那裡……那裡都頂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