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喃只覺得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裡，不上不下的，十分難受。

藥膏是她從前習慣用的，過了這麼多年，顧程居然連牌子都記得清清楚楚，塗在手指上十釐清涼，味道也不難聞。

沈喃低頭吃飯，有些出神。

餘光卻瞥見宋琰接了顧叔叔遞過來的酒，給自己倒上。

「爸！」她還沒出聲，顧諶就先出來攔了，「你女婿最近病著，就別讓他喝了。」

「只是小感冒而已，」宋琰截了他的話，神色溫和，「少喝一點，不妨礙的。」

「那少喝一點。」顧叔叔朗聲大笑，他生平就好這一口，又最喜歡有小輩陪著，不說勸著喝多，但是怎麼得喝一點，算是給個面子。

「怎麼沒我的？」沈喃截了宋琰的酒杯，笑嘻嘻撒嬌，「給我嘗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姚女士深表頭疼:「沈喃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的樣子？」

「顧叔叔——」沈喃轉頭去搬救兵。

「你別說她，」果然，顧叔叔抵抗不了沈喃的撒嬌，「就讓她喝一點就是。」

「喃喃，」宋琰卻出來阻攔，低嘆:「你要喝了，咱們怎麼回家？」

沈喃理直氣壯:「那你別喝，你開車！」

說完就徑直搶過酒杯，抿了一口，還得意的沖宋琰挑眉。

「沒事，你們儘管喝，待會在家休息，晚上再回去就是。」

顧叔叔笑眯眯的開口。

宋琰低低應了，俯身在沈喃耳邊道:「這酒烈，你喝不慣。」

怎麼也是男人喝的。

沈喃咂咂嘴，感覺胃裡一陣滾燙。

真的……夠烈……

「可是你——」沈喃有些擔心。

「沒事，」男人彎唇，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腕:「我酒量很好。」

沈喃便不再說了。

如果不喝酒，顧家吃飯的時候倒是沒人說話的，奈何顧叔叔一喝酒人就高興，絮絮叨叨的沒完，桌上幾個小輩也都陪著聊天，一時間氣氛倒也熱烈。

姚女士和沈喃吃飯都不習慣講話，便默默聽他們說。

「喃喃，」顧程突然轉頭看她，「我記得你一貫都喜歡吃辣，怎麼今天後來讓人做的，都這麼清淡？」

沈喃正在舀湯，滿滿一碗，放到宋琰面前，聞言頭也不抬，不鹹不淡的道:「最近上火，戒辣。」

吃過飯之後顧叔叔已經喝大了，被姚女士哄上了樓回屋，遠遠的還能聽到他朗聲大笑，模模糊糊的說著什麼。

這回底下倒是安靜了。

「客人你招待吧！」沈喃拉著宋琰起身，「我倆回屋了。」

顧諶點點頭，一旁的顧程看上去也並不怎麼在意，淺笑著望向沈喃:「喃喃，記得按時塗藥，以後小心些。」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色十分溫柔，風度翩翩，眼瞳清澈，讓人很難抗拒。

沈喃卻別過頭，去望宋琰。

「還好嗎？」

男人沖她輕輕笑起來，微微搖頭，「別擔心，我沒事的。」

事實上他很暈，但並不是因為喝太多酒的緣故。

他血壓不穩，本來不應該沾酒，但這樣的飯桌上，他總不想自己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