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病著，莫琛的力氣依舊很大，陸景析見狀不好，總不能真的讓他這麼自己硬抗著，幹脆一骨碌湊上去挨著他側身躺下，直接抬腿攀在他身上，上身傾過去，吻住他的唇。

那人動作一窒，果真不抵抗了，唇齒相依間，陸景析模模糊糊的開口哄他，手下動作依舊不停:「忍一下，好不好？」

男人疲憊的闔眼忍耐，抬起的胳膊猝然脫力一般落在陸景析身上，虛虛環過他的肩。

算是應承了。

「別咬嘴唇！」

感覺嘴裡蔓延開的血腥味和莫琛緊閉的牙關，陸景析有些著急，一邊動作輕柔的替他捋順痙攣的地方，一邊輕吻著他，將這人傷痕纍纍的唇解救出來。

真是瘋了。

待到痙攣揉開之後，莫琛幾乎脫力到昏過去，勉力睜了眼，見青年溫順的靠在他懷裡，溫熱的手心依舊攏在他胃部暖著。

「你身上都被汗浸濕了，」陸景析湊到他耳邊，放柔語調，「你睡一會兒，我給你換身衣服，好不好？」

莫琛搖頭，虛弱的開口:「我去……洗澡。」

洗你丫的大頭鬼！

陸景析磨了磨牙，覺得這人總有法子將別人的好脾性磨光，扯了被子將兩人一同卷在裡面，惡狠狠的對著他汗津津的脖子留了個牙印，「不準去！」

男人吃痛，如此一來倒是驅散三分睏倦，勉強撐了精神瞧著懷中青年。

這回是陸景析自己回來的。

是他自己投懷送抱的。

可他……為什麼要再回來呢？當年他不就一直想要自由，一直想要逃離自己身邊嗎？

小析……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錢，權，或者是……自己的命？

男人眼裡聚著的光慢慢散開，視線開始模糊，喉嚨里凝出隱約的嘆息，並不沉重，卻含著莫名的悲涼。

「臟……」

陸景析默念著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對病人要有耐心，才湊近他低聲誘哄，「不臟……我給你擦一擦，換身衣服。」

他當然知道這龜毛到要命的男人有潔癖！

「乖。」騰出一隻手輕輕順著這人瘦削的脊背，標準的擼貓姿勢，陸景析本意是安撫這人的情緒，可順著順著，就忍不住心酸起來。

莫琛啊莫琛，四年不見，你到底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的呢？

手下脊骨分明，背心處突出明顯，甚至兩側肋骨都摸得清清楚楚，陸景析抱著他，仰頭輕吻他面頰。

汗濕的額頭，微顫的眼睫以及高挺的鼻樑，最後是血痕累累的唇。

陸景析嘆了口氣，怕驚了那人，於是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去衛生間接了熱水來替那人擦身換衣服。

然而擦身的時候卻驚到了他。

男人腰上有一道傷疤。

攔腰而過，似乎是要硬生生將人劈成兩半一樣，看上去得有幾年了，疤痕很深，觸手是斑駁不平的皮膚。

這道疤從前沒有，陸景析十分肯定。

顫抖著手一寸寸撫過疤痕，直到昏睡的人因覺得冷而無意識戰慄，陸景析才迅速反應過來，給他擦幹凈身體，換上幹凈的衣物。

隨後就一屁股坐在床邊的地板上，心緒如潮水般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