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東北11
小說: 九門遺夢 作者:洛紫湮 字數:2060 更新時間:2019-09-21 18:04:58
源源不斷的暖意順著女子光潔的額頭傳下來,直達五臟六腑,身體一瞬間恢復力量,變得輕盈而敏銳。
霍錦惜睜眼,見小鬼收回手,本就蒼白的一張萌萌的小正太臉如今都變得有些透明。
「我儘力了女人!這隻能暫時讓你恢復一點,而且治標不治本,你還是要……注意一點啊……」
小鬼的身體逐漸透明,最終化作一陣煙霧,鑽入女子手腕上的白晶手鏈里。
「我要沉睡一些日子啊,女人!你要是玩夠了就趕緊回家吧!你選的那個男人……唔……又帶了舊愛回來,我看……你也不要相信他了……」
聲音漸漸弱下去,霍錦惜眉目一凜,有些焦急:「你……怎麼樣?會有事嗎?」
它將自己的靈力全給了她,會不會……
「你想什麼呢!」
小鬼的聲音越來越弱,卻依舊傲嬌的不得了,「我真厲害,又怎麼可能會消失?放心吧,只是沉睡修養幾日,等我醒來……」
「嗯,我知道了。」
霍錦惜咬了咬唇,精緻的鳳眸含了星星點點淚意。
她等著它醒過來。
「錦惜!」
尹新月隨後而至,一身精緻的皮衣,將玲瓏的身段勾勒的愈發凹凸有致。
她扶起霍錦惜,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一番,秀眉微蹙,「你怎麼……這樣虛弱?」
同為靈師,她當然能夠感覺到霍錦惜的身體狀況,靈力幾乎枯竭,讓她感受不到分毫波動。
「沒事。」女子笑了笑,神色一瞬間恢復往常,鳳眸凌厲,越過尹新月直直的望向那個本不該出現的人。
尹新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為難的抿嘴:「是二爺非要帶著她的,不過你也別難過,二爺知道這是幻境,那個東西也不是丫頭,帶人過來怕是覺得虧欠生前的丫頭,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心理安慰?
霍錦惜諷刺的勾了勾嘴角,無聲的笑了笑,心裡眼裡,滿滿的悲涼。
他知道她的性子,本就容不得半分沙子,更何況是他曾經娶過又一起攜手走過多年的人。
她也知道他的性子,本就溫和仁慈,並不似她這樣殺伐果斷,滿手血腥。
她改變不了他,他也改變不了她。
興許,他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半盞茶的時間,已經足夠霍錦惜將自己調整的穩妥,她從依靠的牆面上直起身子,望向得勝歸來的紅衣男子。
她的眼神平淡而清冷,清醒又克制,彷彿一切都變了,又彷彿什麼也沒變。
「終於死了!」
張啟山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與二月紅相視一笑,極有默契的點了點頭。
自從二月紅為了丫頭金盆洗手,告別祖業之後,除了上次取隕銅,他們就再也不曾一齊下過墓,更不用說一齊聯手對付粽子。
與兄弟聯手抗敵,又棋逢對手,本就是酣暢淋漓的事情,足以把骨子裡那些熱血因子一併激發出來。
委實痛快!
然而只張啟山上前一步,蹲下身來去查看斷掉脖子的粽子,二月紅卻並沒有多加逗留,而是轉身,急切的奔向那個素衣女子。
她看到他回來,面上露出笑容,彷彿是對著他笑,又彷彿不是。
二月紅心下微微一慌,細微的不安蔓延開來,以致於他飛快的掠過去,一把將霍錦惜攬入懷中。
直到感受到實實在在的人,二月紅才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略微安穩了些。
懷中女子沒有動,也沒有掙扎,只輕輕開口:「這麼多人呢!二月紅。」
她記得他素來心思保守,即使是同丫頭在一處的時候,也從未在人前擁抱牽手。
更何況是這樣熱烈的擁抱,自然也是從未有過。
可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似乎……從未壓抑過自己的情感。
因著霍錦惜是現代人,對肢體接觸並不算太過排斥,畢竟在二十一世紀,談個戀愛在大庭廣眾之下牽手擁抱都是非常自然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霍錦惜垂眸,苦笑了一下。
看來,自己的存在……依舊是在他身上留下軌跡了嗎?
沒關係……總歸,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二月紅鬆手,退開一步,目光卻依舊沒有離開眼前的女子,神情認真而繾綣。
「丫頭」見此,暗暗攥起拳頭,想了想,還是上前一步,弱弱的開口:「霍當家——」
從所有人記憶里提取的信息足夠拼湊出這個死去女人幾乎一生的經歷,「丫頭」其實是有些不懂的,明明是那樣的情深款款,又怎麼會在本尊死去這樣短的時間內,煙消雲散?
這裡頭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事。
霍錦惜聞言抬眸,淡淡瞥了「丫頭」一眼,卻沒有說話。
二月紅笑了笑,「我見她與丫頭極像,想來也是良善之輩,就尋思帶她離開這個地方,也算是一樁美事。」
與丫頭像就是良善之輩?
霍錦惜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二月紅固然有些不對,可他素來念舊,更何況是與他生活了那麼多年的丫頭,怕是一草一木,陪伴了那麼多年,也該是有幾分眷念的吧。
更何況,他並沒有錯認什麼人,也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自己的事。
可她就是看那東西不順眼,她就是不喜歡丫頭的存在,她就是小心眼,滿心滿眼都容不得半顆沙粒。
鳳眸抬了抬,看著「丫頭」,如深潭一樣看不見底的瞳仁折射出幽幽光亮,紅唇微啟,吐出的字眼卻是毫不含糊,「不過是借了副皮囊的替代品罷了,最好能夠看的清自己的身份,莫貪心。」
「貪念一起,終究萬劫不復。」
說完,霍錦惜就不再理會任何人,甚至站的也遠了些,二月紅想跟過去,卻也被她婉拒了。
「我只是想安靜一下罷了,」她笑,面色有些蒼白,精神卻並不衰敗,「不用擔心,就這幾步的距離,總歸出不了什麼事。」
二月紅動作一頓,停在原地,卻始終想不出來發生了什麼,又是因為什麼。
「不怨他,」另一邊,霍錦惜輕輕拍了拍尹新月的手,反過來安慰道:「我的性子你也清楚,必然做不了拈酸吃醋的事,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接受那個東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