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聖地3
小說: 九門遺夢 作者:洛紫湮 字數:2006 更新時間:2019-09-21 18:04:57
另一邊,時懷嬋快步穿梭於高高的蘆葦之間,三轉兩轉,身邊的護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直到最後,只剩下兩個貼身的護著她前進。
她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心知是有人在蘆葦盪里設伏,存心讓自己有去無回。
敵明我暗,因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腳步,離開這片蘆葦盪。
可轉來轉去,時懷嬋發現,她每次都會回到同一個地方。
大護法……
時懷嬋閉了閉眼,心中怒火熊熊燃燒,她一直知道大護法心存不軌,然而本著以和為貴的想法,她也不曾太多的在意這些,沒想到——
他竟然真的會不顧全族利益,而要置自己於死地嗎?
既是這樣——
時懷嬋停下步子,吐出胸腔中的一口濁氣,立刻做出決斷。
假如她能夠活著出去,回到寨子里,那麼,這一次,她一定一定,不會再手軟了。
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傳來,時懷嬋耳朵一動,旋身避過,然而斜里又飛來一把匕首,直直的刺入她身側的一個護衛。
時懷嬋回頭,看到來人,眼裡布滿不可思議。
「二月紅!」
不遠處傳來霍錦惜的驚叫聲,時懷嬋再次抬眼看過去的時候,只見那風姿綽約的絕世男子一身紅衣在風中烈烈作響,收回剛剛扔匕首的手按在左胸處,絕美無儔的面容上依舊溫和平淡,卻驀然張口,嘔出一大口血。
緊接著,整個人便慢慢倒下去。
彷彿放慢速度的默片,在眼前一分一毫的發生,霍錦惜只覺得自己心臟都要停止跳動,手腕上白光一閃,整個人已掠到二月紅身邊,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在陷入昏迷之前,二月紅拼盡全力,只留了一句話。
「問……佛爺的……」
「不許動!蹲下!」
張副官和齊鐵嘴不知從哪裡跑出來,張副官飛身過來,一腳踢倒時懷嬋身邊剩餘的那個護衛,眉目銳利凜冽。
「這……」
時懷嬋愣了愣,眼裡驀然生出警惕:「你是誰,你在做什麼?」
「哎呀我說大土司,你可別被騙了,我們是好人!」
齊鐵嘴笑嘻嘻的湊過來,「你身邊這兩個護衛都是大護法的人,剛剛那個護衛想要殺死你,二爺來不及趕過來,只得動用內力仍出匕首殺了他,這才引發舊傷——」
提及二月紅為救她而舊傷複發,時懷嬋眼裡冰棱有一瞬的消融,她轉頭看了看陷入昏迷的二月紅,皺眉問道:「你們認得?」
「當然,」回答她的依舊是笑眯眯的齊鐵嘴,「大土司,我們是一起的,都是來救你的。」
時懷嬋抿嘴,冷冷開口:「什麼條件?」
這世上本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時懷嬋非常清楚,這幾個人都沖著白苗寨而來,又屢次出手相助,顯然是有所圖。
「問她佛爺和新月的下落。」
霍錦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眾人回頭,見素衣女子逶迤在地,懷中環著昏迷的二月紅,臉色冷的彷彿能凍死人。
二月紅的身子其實已經大有起色,可今兒又一個突然……
霍錦惜咬了咬唇,在心底迅速做了一個決斷。
而另一邊,齊鐵嘴繞到時懷嬋面前來,笑眯眯的擋住她的視線。
唔……自然是把她看二爺的眼神也擋的嚴嚴實實的,即使他不太喜歡霍當家,但也不得不說,比起眼前的這個老女人,還是霍當家更順眼些。
「大土司,您這寨子前些天有沒有來過一男一女,是一對夫婦,男人精神不大好的樣子,女人生的很嬌小漂亮……」
話還沒說完,一身錦衣的時懷嬋便頓了頓,直截了當的開口:「見過。」
「真的?」
張副官眼睛一亮,「那他們現在在哪?」
「他們走了,」時懷嬋搖了搖頭,「那位夫人付了重金,說是要給她的夫君尋個僻靜的地方養病,我本不想接,可她出手不菲,我便應了下來,至於你們——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大土司放心,我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
齊鐵嘴溫和的笑了笑,「我們都在找他們夫婦,十分著急,若是大土司知道他們下落,還請告知我們——」
張副官補上一句:「大土司這次帶來的護衛基本上都已經亡故,但腳夫有很多都活了下來,而且小世子的棺木就在那頭,即使您說出來,我們也會繼續護送您去樹葬世子。」
時懷嬋秀美的面容上閃過一抹躊躇。
「並且給你找回魂珠,查出三年前的舊事,協助你絆倒大護法,大土司,這樣的交易,你意下如何?」
霍錦惜將懷中的紅衣男子輕輕放在草地上,動作極盡溫柔,然後起身走過來,一雙鳳目沉靜如水,直直的望入時懷嬋心底。
那目光彷彿擁有看透人心的力量,熠熠生輝。
時懷嬋別過眼,竟不敢直視她,半晌,才淡聲道:「先送我去樹葬世子,扳倒大護法,待我安全回歸之後,自然會告知你們結果。」
「好!」
張副官眼裡透出幾分欣喜,頗有些著急的模樣,「那咱們現在就去!」
「別急,」霍錦惜看了他一眼,「等玲瓏過來的。」
「霍當家,玲瓏竟也跟你進苗寨了?」
齊鐵嘴十分詫異,倚著霍錦惜的性子,身入險境,是絕不會拖累身邊人的。
霍錦惜不語,垂眸靜待。
不過一小會兒功夫,蘆葦盪里就鑽出來一個人影。
玲瓏嬌小的身子敏捷的掠到霍錦惜身邊,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禮,沒有言語。
霍錦惜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二月紅,言簡意賅的吩咐:「帶二爺回寨子里,寸步不離的守著他,千萬不可出任何差錯。」
玲瓏斂眉,應了下來,視線卻停在女子那截白皙的手腕上,「是,大當家……你的手?」
伴隨著玲瓏低呼的聲音,眾人皆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素衣女子面色微微泛白,方才抬手間露出一截伶仃的手腕,上頭被胡亂纏了幾圈白布。
即便如此,那厚厚的白布底下依舊透出幾分殷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