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好之後，大家繼續上路。

齊鐵嘴不小心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意外察覺了一塊事關此墓的墓碑，然而墓碑被人毀過，上頭的字跡早已經分不清楚。

霍錦惜看了一眼那墓碑，靈光一閃，記憶里頓時出現這個場景，原來這邊……還沒有發生變化。

「搬開石頭，」女子看張啟山，鳳眸劃過一抹悠然:「咱們接下來走的路在它後面。」

張啟山打開羊皮卷看了一眼，那上頭是二月紅的舅老爺留下來的地圖，也是他走過的地方。

「搬開！」

張啟山略一點頭，張副官便明了其意，吩咐人來幹活。

墓碑後頭果真有一條通道，足夠容納兩個人並肩走過，張啟山打頭陣，邁步便踏進去。

二月紅握住霍錦惜的手，緊隨其後，跟了上去，而張副官帶著齊鐵嘴跟在後頭，最後才是那些士兵。

「佛爺小心些，」二月紅神色很凝重，「還是我走在前頭吧，畢竟這是我族人曾來過的地方……」

「不必說了，」張啟山沒有回頭，只抬了抬頭，止了二月紅的話，「繼續走。」

「沒事，」霍錦惜捏了捏二月紅的手，「我身上有法器，尋常東西不會靠過來的。」

這時候，走在前頭的張啟山突然停下腳步，大家隨即一併停步，二月紅上前一步，同張啟山並肩而立。

霍錦惜目力極佳，縱使在這樣暗的環境里，她也能夠從兩人並肩的縫隙里看到前頭的光景。

左手腕上的白晶手鏈微微一閃，女子鬆了口氣，剛要說沒事，就見張啟山執槍，沖那東西開了一槍。

白色骷髏頓時掉在地上，輕飄飄的，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張啟山沒有解釋，而是抬步繼續往前走。

鳳眸微微一頓，女子有些疑惑，那骷髏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力，也沒有任何靈性或者魔性，不像是下頭的東西，倒是想……人為的惡作劇？

是那個老頭！

女子驀然一驚，回想起老九門裡的故事，這一路經歷，雖然有部分時候偏離軌跡，但多數時候……還是能夠吻合的。

果真，不過走出兩步，礦洞中就傳來唱戲的聲音。

唱腔並不純熟，聽起來不像內行，咿咿呀呀的，反覆唱的也只有那一句。

「想當年，我隨大王，南征北戰——」

這時候，長長的甬道也已經走到盡頭，張啟山帶頭鑽出來，來到一塊寬闊的空地上。

齊鐵嘴愣了愣，「二爺，這次的戲曲好像跟我們上次聽到的不太一樣……」

「當然不一樣，」張啟山看了他一眼，補充道:「上次是裘德考的陰謀，這次……」

一道黑影閃過，二月紅身手如電，猛的掠過去，那黑影動作縱然極快，卻快不過武功卓絕的二月紅，被他一把抓住。

戲曲聲戛然而止。

那老頭抱頭，嘴裡嗚嗚啦啦的念叨著些什麼，二月紅放軟語氣同他說話，他也不理，像是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一般。

齊鐵嘴見此搖了搖頭:「哎，二爺你快別跟他說話了，那不顯然是個傻子嗎？」

「跟他對戲。」

霍錦惜驀然開口，二月紅一愣，頓時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開始接剛剛的那段戲曲。

「都別過去了，」張啟山轉身，吩咐道:「那老人家對二爺比較友善，大家就先原地休息吧。」

知道老頭沒有什麼威脅，霍錦惜也沒有跟過去，而是在張啟山身邊坐了下來。

「霍當家不擔心二爺？」

望著張啟山揶揄的眼神，女子笑了笑，聲音清脆如銀鈴一般動聽:「那老頭不會傷害二爺，他若是敢，那我必定會讓他死的很慘。」

張啟山笑了:「霍當家倒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

擺擺手，女子一臉正經的糾正他:「錯了，佛爺，是心狠手辣。」

沒過一會兒，二月紅便走過來，說那老頭同意帶路。

眾人便收拾上路，跟著那老頭走，霍錦惜快步上前，發現二月紅情緒有幾分低落，不由得握了握他的手，問道:「怎麼了？」

二月紅抿嘴，眉頭皺的極緊，過了許久才低低開口:「那位老人家……與我族中先人有些關係。」

他本就是重情義的人，族中先人皆死於此處，又怎麼不令他……

霍錦惜瞭然，嘆了口氣，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不要難過了，你一難過，我也會很難過的。」

聞言，二月紅這才笑了一笑，反握住女子纖長的手指，輕聲道:「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老頭領著所有人來到一個礦洞，霍錦惜抽出脖子上掛著的懷錶看了一眼，晚上七點鐘，他們竟然進來一天了。

二月紅看到懷錶，有些驚訝:「阿錦，你居然把它帶進來了？」

女子歪頭一笑:「隨身帶著，只有洗澡摘下來。」

二月紅摸了摸她的頭，眼神寵溺:「我紅家的傳家信物，阿錦可拿好了。」

礦洞里，老頭坐在炕上，旁邊圍著張啟山、二月紅、齊鐵嘴和張副官，正在緩緩講述那段故事。

不過是紅家人以礦工的身份身入礦山，同日本人鬥智斗勇最終被日本人封鎖在礦山裡頭的故事罷了，而這個老頭，也不過是當年與紅家人相交好的那位礦工。

故事霍錦惜早就知道，因此懶得再聽，只圍著礦洞開始閑逛，四處打量這裡的一分一毫。

破爛的果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建築，不過日本人摳的洞還算牢靠，承重能力委實不錯。

伸了個懶腰，女子收回目光，唔……沒什麼可看的，還是找個角落早點睡覺吧。

這時，礦洞外頭陡然傳來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其中走過，一步一步，連同濃重的惡臭一併傳進來。

白晶手鏈一閃，掠過一道紅光，小鬼的聲音陡然傳到腦海里。

「哇！是屍鬼啊！女人，你快離那個洞口遠點，真是臭死了！」

霍錦惜狐疑:「鬼還能聞出味道？」

「嗯……先離遠點再告訴你……」

好吧，女子認命的退回去，一直退到最裡頭，那老頭滄桑的聲音傳來，「不要害怕，小姑娘，我們不出去，那東西是進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