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

「當家的！」

得了允許，玲瓏和雁離大步進屋，圍到霍錦惜身邊。

霍錦惜這時候已經坐了起來，靠在柔軟的靠枕上，雖然消瘦的厲害，但精神還算不錯。

看到兩人臉上濃濃的擔憂，女子心下微軟，指了指床邊的椅子，道:「坐。」

兩人猶豫了一下，直到女子失笑道:「你們這樣站著，我還得仰頭看你們，很累的。」

這才雙雙坐下。

「說說看吧。」霍錦惜雙手交握，置於胸前，含笑等著他們的彙報。

原來從那夜商場相遇過後，二月紅就發現了他倆的尾隨。

其實，憑著二月紅的武功，被發現也不算是太丟人的事，更何況玲瓏和雁離還多藏了一天，沒有被察覺，這已然不易。

那晚，待到丫頭睡去之後，二月紅這才小心翼翼的合上屋門，來到院子里。

視線定格在某一處，二月紅眯眼，眸中神色翻滾如深潭。

「出來吧。」

夜色中陡然現出兩個身影，一男一女，赫然是霍家家主四大隨扈之二——玲瓏和雁離。

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二月紅掃了兩人一眼:「你們不好好跟在阿錦身邊，為何要到我這兒來湊熱鬧？」

行過禮後，玲瓏率先開口:「二爺，是我們當家的擔心您的傷，特意讓我們來暗中護著您。」

「護著我？」

紅衣男子失笑，一雙眼凌厲的掃過二人:「就憑你們？」

雁離接話，語氣不卑不亢:「二爺，這是北平，不是長沙，本就魚龍混雜，況且夫人還病著，我們當家的擔心，不無道理。」

二月紅聞言，有一瞬的沉默。

他知道這話很有道理，阿錦也……想的很周到。

「阿錦……還好嗎？」

今夜寥寥幾面，見她被那個西方男人護著寵著，顯然是已經將她想要的東西收歸手中。

可是……她看上去依舊不算好的模樣……

玲瓏和雁離對視一眼，有些遲疑的開口:「這個問題，我們實在不知道，下火車之後，當家的就把我們派出來了。」

聞言，二月紅居然笑了一下，眸中光華在這一瞬間瀲灧著散開，亮到極致，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灼眼。

「我曉得了，」那紅衣男子薄唇微抿，輕輕抬手，「你們替我把這個交給她。」

一塊金色的鏈表劃出衣袖，隨著二月紅的動作在半空中微微晃動，看上去卻很陳舊的模樣，似乎有些年歲。

「告訴她，好好保重身子，不必擔心我。」

金黃色的鏈表在女子眼前晃動，女子眯了眯眼，分外吃力的抬手去接它。

玲瓏見狀，趕緊遞到她手心裡。

僅僅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耗費了女子所有的氣力。

光潔的額頭上浮出一層薄薄的汗漬，女子喘了口氣，不由得暗暗低咒。

瑪德，不過是發個燒而已，這具破身子怎麼虛弱到這種程度！

到底鏈表入手，女子低頭，分外珍惜的用手指摩挲著它的表面。

嗯，是西洋的物件。

二月紅送給自己一隻這樣的表……是何用意？

想來還得等回長沙之後再探問一番吧。

「當家的。」

霍錦惜抬眸，望向雁離。

只見青年亦是緊緊盯著那表，蹙著眉頭，彷彿在回憶什麼。

「這塊鏈表……我好像從前見過，當家的不記得了？」

霍錦惜擰眉，在原主殘缺的記憶里一頓搜索，唔……還真沒有。

只聽雁離說:「當家的，這是您小時候問二爺討的東西，二爺不給，說這東西只有紅家歷代女主人才能用，您當時還被氣哭了，最後把二爺府上滿池子蓮花都拔光了才肯罷休。」

鳳眸微闔，霍錦惜絞盡腦汁又把原主的記憶搜索了一遍，這才有了些印象。

雁離說的不錯，原主小時候確實問二月紅討要過這東西。

那個時候還沒有丫頭的存在，但是二月紅依舊不喜歡原主。

沒有緣故。

視線再一次定在鏈表上，女子目光微凝，帶著深深淺淺的無奈。

二月紅，你這是……什麼意思？

可我並不需要你的憐憫，二月紅。

晨光打在女子略顯憔悴的面容上，為她踱上一層金黃色的柔光。

可不知怎麼，雁離卻從那平靜的面容上看出幾分凄清來。

當家的……怎麼會有這樣的神情？

青年搖了搖頭，一定是他眼花了。

一定是。

「我餓了，」鳳眸睜開，滿眼平靜，霍錦惜靜靜望著過去，「雁離，去給我端些吃的過來。」

「玲瓏，你……靠過來，幫我帶上它。」

冰涼的金屬順著修長白皙的脖頸一路滑下去，堪堪落在心口的位置上停住。

女子閉了閉眼，竭力保持氣息的平穩，可聲音里的顫抖依舊泄露了她的不安。

「玲瓏，給長沙去一份電報，問問……紅府的情形。」

接下來的日子過的平靜而祥和。

傑克每日都會來給霍錦惜檢查身體，同時對她的恢復程度表示讚歎。

「霍小姐，」傑克眼裡布滿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恢復力如此驚人的女子，你真是奇人！」

什麼奇人！

霍錦惜莞爾，中西方醫術各有利弊，同樣亦是各有千秋，而她不過是有目的的透過中西醫合璧的法子來調理身體罷了。

這一手醫術，幸好還是有些用處的。

「看起來你恢復的不錯。」

霍錦惜偏頭，見托尼西裝革履，一副剛從外頭回來的模樣。

不由得勾唇一笑:「當然，晚上可以開一瓶紅酒慶祝一下。」

「不不不，」托尼搖頭，大笑道:「還是等你徹底康復再說吧。」

聞言，霍錦惜笑著轉過頭來，不置可否。

眼神瞟過托尼手中鎏金的請帖，女子淺笑著開口:「這是什麼了？遇上什麼麻煩了？」

托尼聳了聳肩，一邊將那請帖遞給女子，一邊解釋道:「還不是那位尹家大小姐，給我發了份電報，要我給她解決她那難纏的老爹。」

「這不，」指了指那請帖，「電報前腳剛到，她老爹的請帖緊接著就到了，這一對父女，還真是有默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