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這日，長安城下了一場大雪，把大街全都堵得嚴嚴實實。家家戶戶都在家裡的火爐邊圍坐在一起，聊聊家常，逗逗孩子。

韓信近日心緒煩悶，夜裡常驚醒，伺候他的下人們都苦不堪言。因了他的不安，下人們也沒睡過好覺。

小侍女們好幾天沒見著侍女，故事沒聽完，心裡就跟撓癢癢一樣，做事也心不在焉。

今夜，待韓信睡著已經接近子時，侍女忙了一天回到下人房，推開門準備好好睡一覺時，卻發現好幾雙眼睛圓登登的看著她。

「怎麼，今晚不準備睡覺了？」侍女脫下厚重的棉衣，立馬有幾個小侍女上前替她接著。

侍女笑著搖了搖頭，「要是將軍知道，你我都沒命了！」話雖這麼說著，卻還是坐在了她們中間，慢慢的講起了故事。

你們現在看著將軍極為嚴肅，寡言少語，像個冰坨子，其實之前啊，倒是個意氣風發玉樹臨風的男子。至少在騎馬打仗這方面啊，長安城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好像那次李公子被調笑發了脾氣之後，似乎就惹惱了皇帝，畢竟我們將軍可是立了大功的功臣，在眾人面前被罵，也是沒面子的。想必那李尚書也是個明白人，沒過兩天，李公子便來將軍府賠禮道歉了。

我記得那天雪下得很大，李公子就站在門口，整整一個時辰，那臉都被凍得慘白。也不知道將軍怎麼想的，等到他衣服上都要結冰了，才讓他進去。當時我就在暖閣里服侍，見那李公子進來的時候，身上沒有一絲溫潤的味道，狼狽得不行。

「看來李公子還是有點誠意。」將軍就站在桌子邊，手裡端著一杯熱水。

那李公子畢竟是尚書的孩子，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吧，對著將軍也絲毫沒有畏懼，「那日是我冒犯了，不過還請將軍自重，畢竟是堂堂將軍。」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火藥味，將軍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笑了兩聲，「這世上還沒有我韓信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那李公子衣服上還滴著水，渾身冷得發抖，卻還是抬起頭，眼睛直直的看著將軍，「若將軍氣消了，我便先走了。」

「慢著，今日李尚書如何說的？」

「給將軍道歉。」李白頓了頓，垂下了眼簾。

「那便對了，如今我的氣可還沒消，齊管家，先帶李公子去沐浴一下，別著了涼，沒辦法跟李尚書交代啊。」

韓信見李白抿了抿嘴，站在那裡許久，還是跟著管家出去了。

「嘖，這李白還真是烈，這麼大的雪都沒把他的銳氣磨掉。」韓信自顧自的笑了笑，喝完了杯里的水。

時間似乎過得很慢，慢到連我都覺得有些悶熱，將軍卻還是站在那裡，有時候發出一些輕輕的笑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公子回來的時候，換了一身白色的衣裳，頭髮有些濕，臉色還是有些白。

將軍把我們全都趕了出去，誰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我們只知道後來的兩天將軍的臉都是紅的，而李公子，也在將軍府住下來了。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我也倦了，明日再繼續給你們講！

「嗷！」小侍女們意猶未盡的叫了兩聲，卻還是乖乖的睡覺去了。

（關於那天下人們出去之後）

「手怎麼這麼涼？」暖閣里熏了香，韓信看著眼前的人，皺了皺眉，拉住了李白的手。

「還請將軍自重。」

手裡落了空，可韓信卻也沒惱，只是看著眼前人充滿厭惡的眼睛，嗤笑道，「不是來請罪的嗎？」

李白垂著眼睛不語，來時他答應了父親，萬事一定要順著這將軍的心意，萬不可再次惹惱了他。

韓信拉過李白，卻被他推開幾步的距離，「還請將軍自重。」

「噗嗤，李公子，你怎麼只會說這幾個字？」韓信覺得有些好笑，「李尚書是不是說過，今日本將軍的氣消了，你便可以走了？」

「是。」

「可你要怎麼做，才能讓我消氣呢？」

韓信開口說了一句話，李白看著他玩味的笑，忽然明白了什麼。他早該發現不對勁的，如今他已經來了，便沒有退路。

「早該這樣的。」韓信笑了笑，伸手去攬了他的腰，而後吻了吻他的眼睛。只見他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雖然他的眼神中透露著悲憤與屈辱，可他仍然是毫無波瀾的。

韓信勾了勾嘴角，伸手準備解開李白的外衫，啪的一聲，左臉一陣疼痛。

「無礙，李公子打便打吧，反正我韓信也沒少挨過打。」說著便把他推到床上。

「放鬆。」

李白捏緊了拳頭，無奈的閉上了眼。

睡到半夜的時候，韓信做了個夢，他夢見暖閣著了火，他被火燒著，卻沒有一絲疼痛，只覺得很不舒服。驚醒之時，才發現身邊的人發了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