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到底要教我什麼啊！」

在山上呆了小半月，李白不是給他獵小兔子就是揪他到樹上看星星，什麼本事也沒有教他。

韓信坐不住了，他可是堂堂白龍，什麼本事都沒有怎麼服眾，怎麼對得起他白龍一族?

李白倚在松樹一根小枝上，翹著腿，手枕在腦後，聞言轉頭淡淡掃了眼樹下奮力仰頭看他的韓信，「你想學什麼？」

「想學能改變一切的——最好是——」

「沒那種東西。」李白淡淡打斷了韓信的幻想，而後他低頭便看見韓信撅起的嘴。

「怎麼了？」李白哭笑不得，輕輕躍下樹枝，落到韓信面前，伸手摸摸他的腦袋。

韓信哼了一聲，轉頭不看他，小手捏成拳頭，聲音糯糯帶著怒意 「你明明就可以把冬天變成春天的!」

「那也不是真的，你看——」李白輕笑，拉著韓信走到山崖邊，「那湖不也重新結了冰嗎？」

山風吹得嗚嗚響，迎著風，韓信揉了揉眼，湖面果然結了冰，吹來的風似乎也夾雜著雪花。

「為什麼？」韓信轉頭問李白。

李白蹲下身與他同高，他眯起眼看著山下寂靜無聲的湖泊，嘆了口氣，「幻象，都是假的。」

「幻象?你用的幻術?」韓信皺了眉。他原以為這個好看且器宇不凡的男子是山中的神仙，沒想到是個凡人?嘖，他竟然拜了凡人為師?真是...

「不，也不全是。」李白搖搖頭，取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喝下一口，「我在這千年，也就只能玩玩這些了？」

「千年?」

「千年，沒有一個人，我守了這裡千年...」李白眼眸低垂，忽的抬眼看向遠處，似乎陷入回憶。

「你在等什麼人嗎？」

良久，李白笑了笑，往回走去，縹緲的聲音被風送到韓信耳朵里，「我誰也沒等，誰也不會來...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師傅，就跟上來。」

韓信看著眼前背影挺拔的男子，莫名瞧出一種孤寂。他轉身看向遠處，只有幾聲鳥鳴回蕩在山谷中。

似乎是下定決心，韓信尋著雪上的腳印，朝那個男子走去，一陪，就是百年。

「師傅，你看我能御風而行了!」

風穿過墨發，颳得臉生疼，韓信如一隻雛鷹在空中翱翔。

李白站在高處，喝了口酒，朝著他笑了笑。

「師傅，我今天去太虛殿了，真的很有趣!」

李白盤腿坐在松樹下，暖爐上燒了水，他將水倒在茶杯里，聞言抬眸看著眼前芝蘭玉樹的少年，點了點頭，「阿信長大了。」

「李白，今天有人給我捎了信，說是我們白龍一族在找我。」韓信歸來，錦衣墨發，眉眼冷峻。

李白又醉了酒，搖搖晃晃站起來，朝他走去。

韓信皺了眉，還是伸出手扶住他，聽他道，「你要去嗎？」

「我說過，我不屬於這裡。」韓信眼眸一暗，淡淡道。

「嘖，果然有志氣。我只是小小燕雀，怎知你鴻鵠之志。」李白愣了愣，而後自嘲的笑笑，掙開了他的攙扶，朝外面走去。

韓信抿了嘴，還是跟著他出去。

「這山裡從來，從來都，只有我李白一人...」李白話裡帶著酒氣。他打了個響指，便有幾隻蝴蝶繞著他飛舞。

韓信看著他，心中一動。可他不屬於這裡，他應該回去。

如今已經入秋，滿山的樹葉黃遍，湖面也飄著黃葉，一派蕭瑟。

韓信出神，忽的看見湖面結了冰，白雪蔓延，天降大雪。李白站在湖邊，髮絲蓋滿了雪，無比蕭瑟。

「你，很傷心?」韓信終是忍不住走上前，問道。

李白搖了搖頭，喝了酒的臉微紅，「我只是，讓一切回到原樣。反正，自始至終，都只有我李白一人。」

韓信抿嘴，轉身離開。

「韓信!」

「韓信!」

「在這呢，在這呢。」

李白驀地睜開眼，眼角留下兩行淚。

呼吸平緩，他看見韓信坐在床邊，眼神溫和地看著他，「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李白舒了口氣，起身緊緊抱住韓信，「阿信，我以為你真的走了...」

韓信抬手一下下撫摸他的頭髮，「還在為那件事耿耿於懷?我不是回來了嗎？夢都是假的，兩個世界，永遠不會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