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萬物自有他存在的道理，謝無紀想，他存在的意義，或許只有保護自己了吧。當然，順便保護百里延也不是不可。

又一天清晨，謝無紀帶著謝瞻到習武場練習，謝瞻懨懨的，提不起精神。

謝無紀放下長劍將謝瞻抱上一個草甸，彎腰與他平視，「這是怎麼了？昨夜沒睡好?」

謝瞻眼睛哭腫了，聽到謝無紀的問話眼裡又包了兩包眼淚，「五叔，昨晚丞相來，看到瞻兒在看話本，叫瞻兒抄了二十遍《孔子語錄》!」

謝無紀一愣，而後啞然失笑。他抬手摸摸謝瞻的腦袋，輕聲道，「瞻兒啊，你是太子，以後可是要當皇帝的。現在不好好學習，夯實基礎，以後怎能服人?」

「平時丞相從來不會這麼嚴厲!肯定是父皇...」謝瞻不滿的揮著小手，氣鼓鼓道，而後又哼的一聲，癟嘴不說話了。

謝無紀看著他好笑，又聽他說起皇帝，有些驚詫，「皇兄怎麼了？」

謝瞻抬眸看他，抿了抿嘴，臉皺成個小包子，「昨晚丞相本在教我識字，忽的來了個太監，說是父皇找他。丞相回來以後，臉色十分不好，雖然還是和平時一樣，可是瞻兒感覺得到丞相很生氣。聽錢公公說，丞相和父皇吵起來了...」

謝無紀皺了皺眉，眼眸凝視前方的草靶。他蕭山說魏星煬在邊塞吃了敗仗，邊疆大半塊疆土被西夏佔去。魏星煬年紀還小，不知該如何是好，在戰場上受了傷，眼角被劃出好長條口子。幸好被下屬救下，連夜回了長安。

如今，能讓皇帝和百里延爭論的，恐怕只有戰事了吧？

安慰了一番謝瞻，謝無紀把他交給宮女，轉身回寢宮尋蕭山。

半道上碰見個太監，那太監見著他忙鞠了躬，笑道，「王爺，皇上明日讓你去上早朝，說是有要事商議。」

謝無紀點了點頭。

如今已是暮春了，紅色的宮牆上探出一株梨花。淡白的花瓣，襯著牆上的翠綠琉璃瓦更加高雅。

謝無紀轉頭看見百里延靠在那株梨花下，月牙白的衣衫襯得他更加溫潤如玉。

「百里延。」謝無紀情不自禁叫他一聲，抬腳朝他走去。

百里延低著頭，直到謝無紀走到近處，才發現他額上滿是汗珠，嘴抿緊，臉上蒼白。唯獨那雙平時冷泉一般的眼睛，如今墨黑一片，帶著些許攝人的陰翳。

「百里延你怎麼了？」謝無紀上前，有些關切，卻不敢有其他動作。

許久的沉默，百里延鬆了嘴，嘴角被咬出鮮紅的血。

「無礙。」百里延冷冷答到，而後撐起身子，想要繞過他離開。

謝無紀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帶，百里延便被抵在牆上。

「你...」百里延抬頭看他，眼神又是冰涼，彷彿那日小重山第一次相見。

謝無紀有些慌神，而後手忙腳亂的鬆開他，拿出帕子替他擦幹嘴角的血，「百里延你別生氣，我就是看你身體不好...」謝無紀忙著解釋，忽的想起從皇帝口中聽到的毒藥，心裡一驚。這難道是毒發的徵兆?

匆匆將百里延送回殿中，好不容易等百里延睡著，謝無紀在大殿里急得團團轉。

既然是皇帝的旨意，太醫院肯定不會真的醫治，那百里延該怎麼辦呢？如今只能出宮尋個醫館，抓些解毒的藥了...

想著，謝無紀換了身衣裳，乘了馬車出宮抓藥。

百里延躺在床上，眉頭緊皺，「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