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鄉，聽起來就讓人很舒服。

謝無紀沒到過江南，自是不知道江南的風光有多美好。

於是在馬上度過漫長的十幾日後，謝無紀眼前出現一片繁華的景象。

「五弟，到了嗎？」皇帝從馬車裡探出頭，語氣隨意。

謝無紀點了點頭，指著前面的城門道，「應是到了。」

清晨的江南氤氳著水汽，黑瓦白牆間，水帶環繞。小舟短橋，隨處可見。水鳥棲息，百姓安居。

謝無紀下馬，眼裡也是一幅秀美的風景。

「五弟啊，隨朕...隨我逛逛吧。」皇帝下了馬車，一身淡紫色衣袍也是器宇不凡。

謝無紀點點頭，跟上皇帝的步子。

街道兩旁是些小玩意，楊柳依依，微風和煦。皇帝展開摺扇，緩緩搖著。

「五弟啊，你知我這次為何要你來這江南嗎？」

謝無紀四處看著，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

皇帝眼眸暗了暗，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卻仍是語氣柔和，「你十歲發了高燒，記憶有些模糊。十三四歲便去了邊塞，自是不知朝中發生了何事。可是我，卻清楚得很。」

謝無紀本是心情愉悅，卻在聽到皇帝這番話時神情凝重。

他十三歲被送往邊塞，十五歲娘親便去世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過年前夕他回宮探望時娘親哭著對他說要報仇。他原以為是娘親對他上戰場殺敵的鼓勵，未曾想年後娘親便走了。那時他穿著孝服，腦海里只有她對自己說的那句話。

「我知道，謝家子弟都是難得的好兒郎，我也知你絕不會叛變，可你知百里一族的底細嗎？」皇帝臉上仍是淡淡的笑容，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平常的家事。

謝無紀有些疑惑，為何要扯上百里延?

皇帝轉頭看他，許久，只微微嘆了口氣，「罷了，你不必知道這些。你只要知道，大哥是為你好便是了。」

謝無紀啞然，只能點了點頭。這個皇帝，說這番話是想幹什麼呢？

陽光輻照，水汽消散。謝無紀看著眼前這張與自己幾分相似的臉，竟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果然，伴君如伴虎嗎？

長安。

方承下了朝，走至宮門，剛踏上馬車，小童便匆匆叫住他，「公子，幾日前那位唐公子說要請你去逛夜市。」

方承下了馬車，皺了皺眉，「如今也不過辰時，為何邀我去夜市?」

小童頓了頓，「我也不知，只是那唐公子派了馬車，說是先接你去茶樓品茶。」

方承對那唐淮隸有些好奇，也不好拒絕他的好意，思索幾番也同意了。

馬車行至茶樓時，方承下馬車，便看見門口站了個挺拔的公子。他一身玄衣，墨發如瀑，仍舊用一張錦帕遮住半張臉，一雙桃花眼流光溢彩。不知為何，竟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感謝方公子賞臉，幾日未見，唐某甚是思念。」唐淮隸拱了拱手，眼中滿是欣喜。

方承輕輕咳了兩聲，「唐公子不必如此客氣。你我交談甚歡，我自是願意與你出遊。」

「那便好。進去品茶吧，前幾日偶得雪山銀尖，聽說是好茶。」

茶樓里清幽，說書人在大廳將娓娓道來。空氣里瀰漫著茶香，方承細細嗅著，一股清香卻與其它茶葉不同。應是雪山銀尖了？

行至二樓，方承與唐淮隸同時坐下。唐淮隸揭開茶壺，茶香四溢，方承聞著，竟有些醉。

「雪山銀尖，乃上好的茶葉。便是從雪山腳下採得，市面上一兩千金。」唐淮隸看著方承溫和的神情，眼眸滿是笑意。

他將方承面前的茶杯倒滿，「方公子，品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