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今日陽光明媚，楊柳扶風。

十二歲的方承拉著還只有九歲的方奚站在湖邊看著湖中的小舟發神。兩兄弟已經站在湖邊許久，一月前父親被朝廷調往荒無人煙的海南島，從此失去音訊。母親終日憂愁，感慨傷神，害了頑疾，半月前鬱郁而終。

府上家丁各自散去，只留下方家兩個小公子和一個多年為方家服務的老管家。

方承雖然才十二歲，也能文善詩。家中遭此變故，他忽的變得沉穩了許多。

捏著手裡軟軟的觸感，轉頭看向同樣望著湖面發獃的方奚，方承心裡升起一絲柔軟。

方家還未滅門。還有他和弟弟。

方奚今年才九歲，還可以學習，今後擔起複興方家的重任!

「奚兒，累了嗎?」方承輕輕道，看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方奚，眼眸中映出他被陽光曬得金黃的頭髮。

方奚轉頭看向他，一雙眼睛閃亮有神。此刻他還未成為那個只知沉迷聲色，不思進取的方家小公子。他知道自家兄長近日心中悶悶，不想讓他更加傷神。懂事地搖了搖頭，聲音稚嫩的安慰道，「兄長，我不累!」

方承感到意外，自家弟弟竟也長大了？

傍晚，拉著方奚回府，方承站在父親的書架前翻出一本書。

方奚坐在矮幾前，手裡同樣拿著本書。

方承咳了兩聲，「所謂人之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兄長!為什麼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方奚打斷，一雙眼睛閃爍著渴望知識的光芒。

方承頓了頓，挑了挑眉，「君臣之道，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原以為方奚會豁然開朗，沒想到卻見他沮喪的垂下頭，沒有言語。

方承放下書，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為何沮喪?難道沒有聽懂?」

方奚抬起頭來，聲音糯糯的，帶著哭腔，「君臣和諧相處，臣子暗戀帝王許久，可帝王一心只想著自己的父皇。臣子被傷透了心，在一天夜晚向君王表明心跡，未曾想君王眉頭一皺，下令將他處死...哎，這世間，太多悲男怨男...」

方承嘴角抽搐，看著方奚喃喃自語，頭上冒起三根黑線。

第二日，方奚回到自己的寢房，正準備把自己珍藏許久的話本拿出來，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彼時，方承點了燈，坐在書桌前翻閱從方奚勤奮搜出來的話本。

秀才進京趕考被山賊搶去做壓寨夫人?男秀才?壓寨夫人?

他是一代帝王，他是青樓名魁。兩個他?

......

這方奚整日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