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起了鵝毛大雪，導致第二天早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謝無紀被下人從被窩裡叫醒，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心中很是不快。自己一個將軍，還要冒著大雪去拜訪他百里延，真是便宜他了。

「將軍，準備好了嗎?我已經叫馬車在府外等您了。」

謝無紀點了點頭，將一件紅色狐裘披在身上，跟著下人出了府。

行了大約一炷香時間，謝無紀下車步行。路上積雪太多，馬車打滑。現在他心情更加不好。

丞相府門前倒是有人在等，謝無紀理了理衣襟，威嚴十足的跟著下人進了府。

院里有幾株紅梅。白雪紅梅，倒是有幾分詩情畫意。謝無紀遠遠看見百里延披了件淡紫狐裘，束了紫色髮帶，正站在院里伸手想折下一枝梅花。

「丞相雅興，竟在此處折梅。」謝無紀覺得自己有必要打破這奇怪的意境，咳了兩聲走上前去。

百里延收回手，轉身對上他戲謔的眼神，「將軍還是有話直說吧，今日大雪還來府上拜訪，本相實在是受寵若驚。」

謝無紀眨了眨眼，上前勾住百里延的肩膀，頗像多年好友，「丞相，本將軍就直說了吧。本將軍活了二十年，在宮裡都相安無事。今年本將軍一回來，就一波三折的。本將軍不懂什麼人情事故，要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請丞相見諒。」

百里延拂開謝無紀的手，皺眉道，「將軍並沒冒犯本相，也不用刻意討好。這些東西，將軍還是帶回去吧。」

謝無紀臉上仍是帶著笑容，只是強忍怒意，「丞相還是三思，丞相是朝中百官之首，本將軍是疆場武官最大。自古強者相交，丞相還是不要拂了我的好意。」

「將軍日後說話還是小心為上，禍從口出。」百里延微微側身，想要離開。

謝無紀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袖，追上去，「丞相是不願交我這個朋友?」

百里延停下腳步，轉頭定定的看著他，眼神淡漠。許久，開口，「本相自是願意。」

謝無紀跟著他進了書房，心中一陣狂喜。

書房裡掛著許多幅字畫，謝無紀摸著下巴來迴轉悠，「這些都是丞相寫的?」

百里延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嗯，平日無聊，當做消遣。」

謝無紀還想說什麼，從門口進來個下人，恭敬道，「丞相，李尚書來訪。」

「嗯，我一會過去。」百里延放下書本，將窗戶關上。

「那個，你不用管我，你先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謝無紀咧嘴一笑，朝他揮揮手。

百里延抿嘴，點了點頭，「也好，你就在這吧，我一會就來。」

「好的好的，你快去。」

「丞相?走了？」謝無紀看著百里延漸漸走遠的背影，轉身輕手輕腳關了門。

這屋裡也沒什麼其他的東西，除了書就是字畫，百里延生活真是無聊。謝無紀在心裡輕嗤，隨手翻了翻他放在桌上的書本。

《詩經》?呵，真無趣，將軍我給你看看什麼叫好玩。

「蕭山。」謝無紀推開窗戶，名叫蕭山的暗衛從走廊的房檐上跳下來。

「將軍，有何吩咐?」

謝無紀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我叫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

「帶了。」蕭山從身後拿出一本書，遞給謝無紀。

「哼哼，百里延，這是本將軍給你的禮物。」謝無紀將書放在桌上的《詩經》下壓著，轉身對蕭山說，「你就在這守著，晚上回來告訴我百里延看見這個是什麼表情。如果他沒發現最好...」言罷大笑兩聲，走出書房。

蕭山站在原地，偏頭看著桌上那本精裝的春宮圖，有些擔心自家將軍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