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將大寒分為三候：「一候雞乳；二候征鳥厲疾；三候水澤腹堅。」

施憶和簡凌領證這天，俄羅斯難得沒有下大雪。將行李放進後備箱，施憶看了看倚在車門邊的人。即使他現在被厚厚的羽絨服裹著，也難掩眉眼間的傲氣。她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種少爺氣質。

「回國了還回來嗎？」施憶關上車門，被鑽進來的冷風激得抖了抖。

簡凌白了她一眼，伸手打開了車裡的暖氣，「你要是回來我也沒意見，畢竟你只是想要錢。」

施憶挑了挑眉，「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我施憶也不是個小人，您簡少爺以後要是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嘖，」簡凌發動汽車，眼尾微微上挑，「多關心我就行。」

施憶滿口答應，催促著簡凌快點去機場。

施憶的戶口還在上海。因著這點原因，她和所謂的媽只能在俄羅斯租房子住。

小的時候，她問起自己的父親。女人便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以後你再提起這個人，我就把你腿打斷。」

施憶含著淚點頭，此後父親這個詞便成了家裡的禁區。

事實證明，施憶還是心軟的。她心中詛咒了女人不知道多少次，可在分別時刻，還是頻頻回頭，希望有人來送她。

可是女人不知道她今天要走，只是為卡里多了十萬塊錢高興的拿出手機叫了人打牌。

施憶被簡凌推著上了飛機。幾乎十年沒有坐過飛機的施憶有些不適應，耳鳴的厲害。簡凌翻著飛機上提供的雜誌，不時抬頭看她一眼。

「耳鳴?」

「嗯。」施憶點點頭，聽著簡凌的話有些不真切。她轉頭望向窗外，企圖分散注意力。下一秒耳朵便一熱，一雙溫暖的手罩在耳朵上。

施憶驚恐的回頭，撞上簡凌的鼻子。

「嘶，你幹嘛!」簡凌冷了臉色，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被撞紅的鼻尖。

施憶吸了口氣，訕訕道，「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哪個流氓....噢不不不，是哪個帥哥——」

「閉嘴。」簡凌惡狠狠打斷她，咬牙切齒，「坐飛機耳鳴很正常，把耳朵捂住，或者張開嘴，可以緩解耳鳴。」

施憶有些尷尬，「那你為什麼不讓我張嘴?」

「因為你只要一張嘴就停不下來，吵死了。」簡凌收回手，拿過一邊的眼罩戴上，「我睡會，到了叫我。」

施憶揉了揉耳朵，朝著簡凌吐了吐舌頭。

相對於俄羅斯的天寒地凍，上海便是無比溫暖的了。

下飛機時，施憶有些不習慣。她聽慣了俄語，此刻周圍全是說的中國話，她有些恍惚。

「喂，傻了?」簡凌給她扣上一頂帽子，拉著行李箱在前面走著。

施憶鼻尖有些泛酸，「好久沒有回來了——」

「嘁，說這些假大空幹什麼？要不是我，你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了。」簡凌嗤笑一聲。

施憶有些愣愣的，「或許是吧，不過我一直想回來。即使是再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也是要回來的。」

「為什麼？」簡凌停下腳步，轉身低頭看她。

施憶拉了拉脖子上的羊毛圍巾，不知為何勒得喉嚨發緊，說不出話，只剩哽咽，「因為——我喜歡這裡。俄羅斯太冷，我感受不到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