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對冬至的說法是：陰極之至，陽氣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長之至，故曰「冬至」。

鬧鐘響起的時候，呂宋正睡得七葷八素。

伸手按掉床頭的鬧鐘，門口傳來敲門聲，「呂宋啊，媽媽給你做了早飯，快起來了。」

「嗯...」應了一聲，呂宋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繼續蒙頭睡。

「我們是共產主義接班人，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

手機鈴聲在屋裡迴響了將近半分鐘，直到快要掛斷的時候才被接起。

「喂...」

「是呂宋小姐嗎？」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像是海的女兒裡面神秘的女巫。儘管呂宋知道那個人的性別與女巫並不相符。

對面的人也不等她回答，慢悠悠繼續說，「你半年前預定的諮詢還要繼續延遲嗎？」

諮詢?呂宋腦海里閃出丟失的記憶，睡意全無。鯉魚打挺坐起來，忙說道，「不不不，程醫生，我馬上來!」

醫院瀰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從小到大呂宋就不喜歡來醫院。可能就是因為對醫院的排斥，造就了現在的呂宋，一個集所有現代人常有的心理疾病於一身的神奇女子。

敲開了心理諮詢室的門，呂宋一眼就發現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和所有醫生一樣戴著口罩，即使她一直搞不懂心理醫生為什麼要戴口罩，她還是隱約從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看出來他是個年輕的醫生。

「呂小姐，你一共遲到了三十二分鐘。這點時間，夠我為一個病人諮詢了。」醫生開口，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呂宋有些窘，將外套脫下來掛在一旁的衣架上，而後站在中間不知所措。

「拖延症?」醫生不知什麼時候拿起了呂宋的資料，眼神盯著那張薄薄的紙，眉頭輕輕蹙起。

大概過了半分鐘，她聽見醫生說，「呂宋小姐，你是我見過病種最多的病人了。要不是心理醫生不拿手術刀，我真想把你解剖了。」

「......」這一刻，呂宋竟無言以對。難道每個醫生說的笑話都這麼滲人嗎？

對面的醫生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笑話很無趣，將呂宋的資料放進抽屜里，而後飛快在病曆本上寫著什麼，動作行雲流水，像只優雅的貓。

呂宋靜靜地看著他修長的手拿著筆在紙上飛舞，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坐吧。」醫生朝她招招手，呂宋幾乎可以從他小半張臉腦補出他笑起來的樣子。如果不是齙牙大嘴，他可能會很帥。

「拖延症，強迫症，深海恐懼症，密集恐懼症...」醫生念了一長串，而後好看的眉毛一挑，「呂宋小姐，你是怎麼活到今天的?」

呂宋呼吸一滯，而後心虛的咧嘴笑了笑，「就那樣，能躲就躲。」

事實上呂宋過得很窩囊。強迫症看到不對稱就心裡難受，奈何也不能把路上不整齊的磚塊撬起來重新貼吧？不能把別人沒整理好的衣服重新整理一遍吧？於是，她之只好盡量不出門。

可是不出門久了，倒有些拖延。每次出門都要等個兩三個小時。漸漸的呂宋意識到自己可能得了拖延症。

深海恐懼症，是老爸小時候帶她去游泳時嗆了水留下的後遺症。索性這些年也沒去游過泳，倒還勉強過得去。

至於密集恐懼症，就是她自己作死點開了芝麻男孩的新聞。自此看見密集的東西她就感覺心裡發毛。

「......」醫生聽完之後，久久沒有說話。

呂宋覺得自己丟臉死了，一張臉埋在厚實的羊毛圍巾里捂得通紅。

這是她和醫生的第一次見面。

醫生結語：病因，自己作死，爸媽作死。下次再來複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