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傷好得很快。

男人不愛說話。

男人喜歡站在院子里的梅花樹下發獃。

瑞雪跟在豐年身後小半月得出的結論。

跟在豐年身後時，瑞雪總是很緊張。她害怕他冰涼的雙眼，那雙如墨一樣漆黑的眼瞳，總是讓她覺得不舒服。可是她又覺得他很孤單，一個人的時候，他的背影清瘦挺拔，像一棵遒勁的松柏。

瑞雪覺得他跟師傅一樣，如同冰冷的雪，卻又要將她融化。

「喂，豐年，你是真的忘記你叫什麼了嗎？」

男人似乎不喜歡她叫他這個名字，聞言好看的眉皺了皺，「我姓魏。」

「魏豐年?這個名字也不錯!」瑞雪放下手中的衣服，手被冰水凍得通紅。

男人走到她身旁，低頭看著她，「你是這裡的丫鬟嗎？為何總是成日幹活。」

瑞雪笑了笑，繼續將手浸在水裡搓著衣服，「這些是我給你買的，你穿白衣服好看，就像大俠一樣。」師傅生前最喜歡穿白衣服了，或許他穿也很好看。

男人挑了挑眉，轉身坐在走廊的欄桿上，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天色變得如墨一般黑。

第二日，瑞雪逼著男人換上新衣服，替男人理了理頭髮。

男人站在她面前，眉眼如玉，白衣翩翩，嘴唇抿緊一言不發。

瑞雪摸著下巴不停點頭，「這樣果真像個絕世高人。」

男人冷哼一聲，繞過她出了房間，一日未歸。

半夜，外面下起大雪，瑞雪夢到師傅，被嚇得起了一身冷汗，起床喝了口茶，環顧四周發現沒有男人的影子。

「豐年!」瑞雪輕輕叫了一聲，屋裡還是一片寂靜。

頭頂瓦房上載來聲響，瑞雪輕輕挪到窗邊，打開窗戶。外面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瓦房上又傳來聲響，瑞雪裹了一件衣服，試探道，「豐年?」

還是沒人應，過了許久，瑞雪才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應答。

點了燈，順著梯子爬上房頂。

房頂上全是雪，一輪明月高高懸著，男人背對著她，迎著月光，髮絲飛揚，她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慢慢爬到他身邊，一股酒香直衝鼻尖。

「你喝酒了？」瑞雪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坐在他身邊。

男人嗯了一聲，拿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

瑞雪轉頭看他，他的桃花眼在月光下真好看。自己是醉了嗎?為何全身覺得發熱，臉上滾燙。

男人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頭對上她的眼睛，眼眸裡帶著一絲疑惑。

瑞雪連忙轉頭，指著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好大。」

男人又喝了一口酒，忽然悶聲笑道，「聽說指著月亮的人會被割耳朵。」

瑞雪一愣，訕訕放下了手，心虛的捏了捏自己尚還完整的耳朵。

外面其實很冷，房頂上又結了雪，瑞雪沒穿多厚的衣服，沒一會屁股就被雪水打濕。

很不舒服，可是男人卻久久沒有動作。

眼皮開始打架，瑞雪朝男人坐近了一點，然後一頭倒在男人肩上，睡了過去。

恍惚中，覺得自己被抱起來，然後是失重的感覺，又落了地。全身開始發熱，腦子脹痛暈眩，意識混沌不清。

「你病了?」

恍惚中一雙冰涼的手探到自己額頭上。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