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歷二十三年，宋靈歌被宋太醫叫醒。還在睡夢中尚未清醒的她朦朧中聞到一股血腥味，而後身旁被塞了個什麼東西。

宋靈歌揉了揉眼，見是個滿臉蒼白，嘴角帶著鮮血的十二三歲的男孩。

「爹，這是...」

宋太醫坐在床邊，手摸了摸男孩的額頭，嘆了口氣，「慧妃擾亂宮闈，明日執以死刑。她生前是最受寵的妃子，留下一子，卻是體弱多病。今夜大概是知道自己母妃要離他而去，堪堪吐了兩斗血，送到我這太醫府...看皇上的意思，還是要好好醫治。」

宋靈歌點了點頭，「那爹把他送到我房裡幹什麼？這人滿身血，把我的絲線絨被都弄髒了。」

宋太醫皺了皺眉。

「她的，我，會賠...」身旁發出微弱的聲音，宋靈歌低頭看他已經微微睜眼。

「既然醒了，那就送到客房去吧...」宋靈歌往床內挪了點。

宋太醫沒有接話，屋裡安靜下來。

「本，本王...想，睡這裡。」

「......」

宋靈歌披著外衫出了自己的房間，臉皺成一團。這個王爺！

第二日。

宋太醫早早地把宋靈歌叫醒，說是陪王爺晨讀。

清晨天還未大亮，空氣中有些濕冷，宋靈歌穿過走廊見小院里的男孩在一棵常青樹下溫書。

一身玄色衣袍，頭髮用了白色髮帶半束，全然沒了昨晚的狼狽樣。

男孩聽見聲音轉過身來，宋太醫拉著宋靈歌行了個禮。

「以後你們不必叫我王爺，叫我謝桓便好。」謝桓頓了頓，「你們救了本王一命，如今本王又無依無靠...」

「這使不得啊王爺...」宋太醫有些驚訝。

謝桓沉吟，又說，「也罷，那她就喚我本名，不必拘束。」

宋靈歌順著他的手望去，好像說的是自己？

「謹遵王爺...謝桓的指令。」宋靈歌應到。

宋太醫從背後輕輕推了宋靈歌一把，宋靈歌會意走上前去，手背在背後。

「你會背書嗎？」謝桓放下書，坐在常青樹下的石桌旁，眼睛炯炯望著她。

宋靈歌只感覺額頭冒汗，悄悄轉頭卻見宋太醫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女經》。」

「其他的呢？」謝桓輕輕蹙了眉。

「.....」

「身為太醫之女卻不會一點醫術，甚至連醫書都不會背。」謝桓合上了書，語氣調侃。

「我...」宋靈歌不知該如何回他。她本來就是要嫁給達官貴子，背那麼多醫書有什麼用？

「給你三天時間，把《靈樞》記住。背給我聽。」

「什麼？」宋靈歌睜大了眼。從小她功課就不好，更別說背書了。單單一本《女經》就費了她小半年功夫，如今三天背完一本書可是要了她的小命。

這個王爺，真煩人！

宋靈歌昏昏欲睡聽著他讀了半天書，腦袋快要垂到脖子旁。迷糊間聽見有人說話。

「王爺，她...怕是沒有那資格。」

「無礙，跟著我是可以進去的。宋太醫不也想讓她嫁個好人家嗎？」

而後聲音越來越小，細如蚊蠅，宋靈歌感覺身子一輕，像被人抱起，聽著胸膛沉穩有力的聲音，沉沉睡了過去。

五月五，打花鼓。賞百花，看鳥舞。

五月五日，宮裡將舉行百花會。各色人等，皆聚於此，賞花戲水，吟詩作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