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門。

易春函看著這歌舞昇平的景象，捏緊了身旁人的衣袖。

「喲，堂堂情報局的人害怕這些？」鍾止側頭在易春函耳邊輕聲說，語氣像威士忌一般讓易春函紅了臉。

「沒有，只是不常來這裡。」易春函咳了兩聲，拉著鍾止坐下。

台上是現在最受歡迎的歌女季姻蓮，燙著時下最流行的捲髮，一身大紅旗袍叉直開到大腿，黑色方頭皮鞋加上妖艷的妝容，不得不說，這真是個惑人的女子。

「這是你喜歡的類型嗎？」易春函喝了口果汁，饒有興緻的開口。

鍾止一愣，隨即笑了笑，「怎麼可能？有夫之婦我是不會喜歡的！況且我在國外看過的正妹多了去了。」

易春函跟著笑了，而後轉過頭去，繼續看著台上深情唱歌的女子，再不出聲。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情緒。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一曲高歌，繞樑三日。

鍾止和易春函趁人多混進了後台。

季姻蓮正在補妝，見兩人進來也不驚訝。只收了口紅，示意他們坐下。

「鍾探長找我可有什麼事？」季姻蓮點了根煙，煙氣瀰漫間，易春函看著她脖子上被化妝品遮住的小塊傷疤心中一驚。

「我只是來打聽打聽情況。」鍾止此時已走近她，「聽說季小姐是駱玉安剛娶的老婆！不知道季小姐知不知道他已經不在了？」

「呵，」季姻蓮輕笑，吐出煙圈，「既然鍾探長知道，就不用叫我季小姐了。關於你這個問題，我實在不好回答。我只能說，我沒有動機想要殺害他。」

「那案發當時，你在哪？」易春函又開口。

「你？」季姻蓮看向易春函，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而後又開口，「你們不是知道？我只是個歌女，不唱歌還能幹什麼？」

「那你知道些什麼？」鍾止拿起一旁的口紅把玩，語氣甚不在意。

「這個，你應該去找他的大老婆，畢竟南京政府機關要員的老婆是最清楚內幕的了。」季姻蓮起身，掐滅香煙，隨即笑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下班了。」

「急著走幹什麼？」鍾止放下口紅，將季姻蓮按回座椅，伸手把她困在梳妝台前。

「喂，鍾探長，你的助手還在一邊看著呢！」季姻蓮望瞭望易春函，語氣輕佻，卻有著怒氣。

易春函回神，上去拉開鍾止，「你別礙著人家了，我們是來查案的，既然沒有線索，就去下一個地點，別耽誤時間！」

鍾止聳了聳肩，跟著易春函走出百樂門。

「易小姐，你這麼急著拉我走，該不會有什麼線索了吧？」

「我？我哪有什麼線索？」

「那你急著拉我走幹什麼？」鍾止有些好笑。

「我...那個季姻蓮不是叫我們去找他夫人嗎？」易春函看著他，表情嚴肅。

「噢...這樣你就信了？她那個口紅我看就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我看你腦子才有問題！」易春函說生氣就生氣，拉著鍾止上了車。

鍾止哈哈大笑，卻辨不出情緒，「我看你有點奇怪啊易春函...」

許久，鍾止輕聲道，身旁的易春函沒說話，好像睡著了。

車停在駱玉安夫人臨時住的房子前，可鍾止和易春函卻被告知駱夫人已經去火車站準備回老家了。

「那怎麼辦？」易春函望著剛下過雨，還濕滑的青石板小路，問鍾止。

「怎麼辦？只有追啊！」

到了火車站，卻沒了方向。鍾止拉著易春函穿梭在人群中走得極快。

「喂，慢點，我腳疼！」易春函皺眉，早說就不該穿這個高跟鞋，後跟怕是磨破了。

「都現在了你還慢吞吞的，還想不想破案了？」鍾止沒回頭，聲音變得有些焦急。

十分鐘後。

「喂！鍾止，我真的走不動了！」易春函被拖著走了幾分鐘終於堅持不住。

鍾止回頭，見她蹲在地上，腳上那雙白色高跟鞋甚是顯眼。尤其是後跟，紅得跟她白皙的皮膚一點也不相稱。

「磨破了？」

「廢話。」易春函脫下鞋子，墨綠旗袍拖在地上，襯得她更白。

「嘖，真麻煩。」鍾止叉腰看著她從包里拿出絲帕，而後瞳孔放大，他還來不及動作，一聲悶響，易春函便倒下。

身後走出一個人，朝鐘止得逞的笑了。

是沈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