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生已經迷迷糊糊的了，哭的滿臉的淚，枕頭都濕了好大一塊，他睜著一雙哭紅的眼睛，看著顧衍，抽抽噎噎的啃了啃顧衍的下巴。

「真是個乖孩子，乖孩子是有獎勵的。」顧衍摸了摸宋生的頭，笑的溫柔。

宋生又開始哭了起來，沒過多久聲音就小了，房間里也漸漸安靜下來。

一個晚上，方白哭著昏睡過去，又哭著醒過來，不知道顧衍做了多少次，只知道每一次醒過來，顧衍都還在他身上奮鬥，逼著他重複，生生是他的，宋生愛顧衍。

「叮！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為九十一，請宿主繼續努力。」

「叮！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為九十二，請宿主再接再厲。」

……

一個晚上，好感度加了五，最終停在九十五不動了，方白已經醒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照目前的形式看，估計再過不久他就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希望下個世界目標不會黑化。

讓方白沒想到的是，這五個好感度，他整整刷了二十年才刷滿，二十年，他看著顧衍從影帝轉向幕後，接管了自家公司，從溫潤如玉的青年到成熟內斂的中年老大叔，看著他發間慢慢冒出來的銀絲，眼角漸漸出現細紋，世界變化很大，可這個人還在他身邊。

開始的一兩年，顧衍幾乎一直待在他身邊，不讓他聯繫外界，他原本朋友就不多，幾乎是沒有，自然是不會有人找他，經紀人可能問過幾句，也一定被顧衍打發了，後來大概是顧衍知道他不會離開，對他就放鬆了很多，讓他聯繫外界，只是不管在哪都有人在暗處盯著他。

開始的幾年，好感度幾乎不動，顧衍不相信他說的話，他知道宋生心裡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他，不管他花多大力氣，宋生就是不肯把他放在心裡，哪怕是一會兒。

後來，時間長了，記憶就淡了，他已經在顧衍日夜陪伴下忘了竹馬的樣子，只記得死前看到的自己被推入太平間的樣子。

二十年他習慣了顧衍的陪伴，雖然被關著，可他心裡清楚，顧衍只是害怕失去他，怕到極致。

方白對顧衍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大概是把他當成了一個老友吧，二十年相互陪伴，時間做不了假，他對顧衍越來越信任也做不了假，除了不愛他，顧衍是他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人了。

好感度到九十九的時候，方白明顯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好，總是特別容易累，也容易生病，他還突然暈倒過幾次，每一次醒過來都要緩好久，但他沒告訴顧衍，他早就不被顧衍監視了，他不說顧衍自然不會知道。

方白知道他大概要離開這個世界了，等那一個好感度拿到，他就會離開，這麼想著，突然有些不舍，他死了顧衍要怎麼辦呢？他那麼偏執的人，他死了，他會不會也做傻事呢？

也不知道是哪一天，顧衍和方白坐在一起看電視，看著看著方白就睡著了，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顧衍就叫方白起來，他帶他去洗澡，可方白怎麼叫都叫不醒，顧衍慌了，摟著方白的手都在顫抖，聲音也變了，抖得不成樣子，似乎遇見了極其可怕的事。

方白被送到了醫院，醫生沒查出來是什麼病，只說這是種罕見的病，他們沒見過，不知道要怎麼治。

方白沒什麼反應，顧衍卻快把醫院給拆了，最後還是方白制止的，他知道只差一點，好感度就滿了，他就該離開這個世界，明明一開始是很期待的，可現在竟然不願意了，果然時間和陪伴都是最可怕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某個人就住進你心裡了，你都察覺不到。

彌留之際，方白躺在顧衍的懷裡，抬手摸著顧衍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仔仔細細，小心翼翼，怎麼能這樣呢？在他快要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心意，在一切都不可挽回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愛著這個人的。

「顧衍……」方白的聲音很輕，輕的幾乎聽不見。

「嗯，我在。」顧衍將方白摟的更緊，似乎想留住懷裡的這個人。

「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

「叮！好感度+1，目前好感度為一百，任務已經完成，即將離開這個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943的聲音依舊冰冷。

真遺憾，不能陪你到老。

方白死時很安靜，沒什麼反應，他安安靜靜的躺著顧衍的懷裡，嘴角還掛著笑，顧衍也很平靜，他抱著宋生，摸了摸他還柔軟的臉，聲音輕柔，似乎在哄著情人，「乖，生生累了就睡一覺，睡醒了我帶你去看海，你不是最想我帶你去的嗎？」

所有人都知道顧衍瘋了，他抱著一個屍體，不讓任何人靠近，小心翼翼的帶著屍體離開醫院，每天抱著屍體睡覺，覺得他的身體冷了，就給他搓一搓，怕他不舒服，所以力道很小。

顧衍消失了，沒人知道他怎麼了，他已經很多年沒出現過了。

海邊的一棟別墅里，床上躺著兩具屍體，他們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似乎怎樣都不能讓他們分開。

……

方白又回到了系統空間，他有些累，不想說話，973窩心的告訴他，他可以休息幾天再進入下個世界。方白同意了，他現在狀態不太好，沒辦法開始任務。

等到方白準備好進入下個世界時，他發現他已經快忘了第一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只記得他要回家，他還不能死，心裡有些空，似乎忘了什麼事，方白想不起來，那大概是不太重要的事吧。

方白不知道，系統在他睡著的時候對他的記憶進行了刪改，他對虛擬世界的人物感情太深，會影響接下來的任務，943隻能這麼做。

「叮！即將進入第二個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這一次方白已經一回生二回熟了，不再像第一次那麼緊張，只是這一次的任務估計會變難了，畢竟946都說了第一個世界是為了照顧新人，第二個世界才會恢復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