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用的是太陽能，熱水沒存上來，洗著洗著就冷了，他不能再病了，斐澄關了花灑，反應遲鈍的清理著身上的水漬，穿著高領的衣服，渾身裹的嚴嚴實實的，等下還要和牛奶報紙和快遞的老闆說明一下情況，然後買點菜回來做好飯就該去咖啡廳了。

外面太陽很毒，雖然打著傘，斐澄還是有些受不了，他穿的太厚了，這樣的天長袖高領，他快中暑了。

還好剛才打了電話，牛奶報紙和送快遞的老闆都沒有苛責他，只是獎金是真的沒了，他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求人家，他這輩子的臉都在拿走那十萬塊錢的時候耗盡了。

這個月多找一份兼職的話，還是可以的，斐澄有些頭暈，他晃了晃身子，扶住了牆，才勉強站穩，他停在路邊站了很久，才緩過勁來。

斐澄買了菜回來，斐泓打遊戲的聲音雖然吵的要死，但難得聽到弟弟的聲音，斐澄是願意聽的，他很快就做好了菜，用保險膜封起來放進了雪櫃里。

「小泓，飯我放在雪櫃里了，你要是餓了自己拿出來熱一下，我晚上很晚才會回來，要是夜班可能早上才會……」

「知道了知道了，別煩我。」斐泓一句話也不願意聽他說，斐澄知道的，他失落的垂下眼眸，關上了門。

做好的菜他還沒來得及吃一口，肚子里又酸又疼牽連著胃也不舒服，他彎了一點點腰才稍微好一些。

白鶴很懶，咖啡廳永遠是下午一點才開門，斐澄一直是第一個早到的，雖然身體不舒服，但是他習慣了，低著頭悶不吭聲的打掃著店鋪，接待客人。

只是今天的斐澄，總是出些錯誤，1號桌的送到3號，拿鐵記成摩卡，這樣的失誤，從他又接了一個電話開始，就更頻繁了。

「橙子，你過來。」白鶴和站在一旁發獃的少年招招手，少年一副委屈的樣子，過來就和白鶴認錯，「店長對不起，我，我今天狀態不好。」

「沒事的，過來休息一會兒。」白鶴拍拍他的肩膀，把人拉到了自己身邊坐下，「你是不是有心事，和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你。」

斐澄看著溫柔的男人，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他該怎麼說，怎麼說他被人弄的渾身不舒服，怎麼說這個月獎金沒了，怎麼說夜店那邊打電話說要辭退他，他哪一個都說不出口，他說了，就像故意要店長同情他一樣，店長那麼好，一定會說給他加工資這樣的話，他不好意思，可如果不說，店長一定會覺得自己不信任他生氣的，他思來想去還是選了一個最好說的。

「昨天我不小心打翻了東西，夜店那邊不讓我做了，我在想，要去找什麼兼職才好。」

「傻孩子，那裡本來就不適合你，不去了也好，店長給你加工資就是了。」

和他想的沒錯，斐澄搖搖頭，「我，我麻煩店長的事情夠多了，不用了店長我會自己找工作的。」

「說什麼呢你，這都快月末了，到時候不能按期還那些人的錢，你肯定不好過的，聽話，這個月的空缺店長給你補上，下個月你再自己找工作，聽見沒？」

斐澄還是不好意思，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猛的站了起來，「我去，去工作。」店長不讓他拒絕，他也不好意思接受，那隻能用行動回報了。

斐澄的樣子讓白鶴露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又瞬間消失在臉上，好像剛才是幻覺一樣。

斐澄心頭依舊重重疊疊的瑣事，可再也不想出一點錯了。

他忙的不讓自己停下來一分鐘，忘記了時間，下午三點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鈴響，熟悉的聲音，就像早上貼在他耳邊呼吸的人一樣，「服務生，一杯科佩特。」

斐澄整個人都僵硬了，他不敢回頭，隨手拉住了一個同事，「那個，那個九哥，能麻煩你幫哪位客人點個單嗎？」

九哥狐疑的看了看斐澄，他從來沒見過這傢伙怕成這個樣子，雖然害羞，但總不至於像是見了洪水猛獸一樣腿都抬不起來，他點點頭，「啊，行。」

九哥走了過去，還沒說話，就被閆望的眼神嚇到了，他咽了口唾沫，「那個，客人，您要點什麼。」

閆望微微的咧開嘴，似笑非笑的指著斐澄的後背，「他知道，叫他送來，不是他送的，我不要。」

九哥悻悻的回來了，他縮寫脖子溜到斐澄面前，「你認識他嗎，橙子，那人好可怕，他說你知道他要點什麼，不是你送給他的他不要，哥幫你到這了，無能為力無能為力。」九哥拍拍他僵硬的肩膀，不由的覺得他有些可憐。

斐澄回頭看了閆望一眼，他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就好像已經扒光了他的衣服一樣。

「你今天怎麼這麼怕他，他是不是欺負你了，要不要我去修理修理他。」白鶴擦著玻璃杯，警告的瞪了閆望一眼，閆望這才收回了那侵略性的目光，低頭看著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