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末，楊銳果然沒來找他。

濱河路位於京城通城的河流一帶，堤壩高，樹木多，空氣也好。

懶小可趕去約定的地點時，時洋、熊寶還有林欣都來了，就差個路綱。

幾人站在溜冰場外面，林欣有些不耐煩了，東張西望：「這路綱怎麼回事，都十點了還不來，誰打個電話問問？」

路綱就和懶小可關係好點，時洋熊寶看向他，懶小可微楞，無奈道：「我沒有路綱電話。」

懶小可沒有，其餘三人就更沒有了。

將近十點半時，路綱才騎著腳踏車姍姍來遲。

他換下校服，全身黑衣，眼角青腫了一塊，一看就是剛剛打過架。

林欣和路綱不對盤，抱胸嘲諷：「說好的十點集合，你倒好，跑去打架把我們晾一邊了？路綱，人品不好就算了，連誠信都沒有，你這人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路綱眼底閃過陰鬱，沒讓眾人看見，打笑道：「我的錯，今天玩耍的錢全部我出行了吧？」

林欣不在乎那點錢，見他態度不錯，倒沒繼續說。

四人在溜冰場門外，路綱就建議，大家先溜冰，不會的，他可以教。

結果除了熊寶，懶小可、時洋還有林欣，都不會。

路綱給了錢，提著眾人鞋碼的溜冰鞋過來，胳膊肘拐熊寶：「你教懶小可和時洋，我教林欣。」

熊寶嘟囔：「憑什麼我負責兩個人啊。」

路綱斜眼撇他：「那你來教林欣？」

熊寶不說話了。懶小可和時洋個頭小，教起來不費力，就林欣那個頭，要摔倒了，他扶都扶不住。

開溜前，路綱去了趟廁所，出來時身後跟著個玩手機的矮個子男生，眾人溜冰，那矮個子男生舉著手機，不知在玩些什麼。

懶小可看著乖巧，時洋溫柔，熊寶人雖然糙，五官也算周正，而路綱，則帥的有點壞，眼角的烏青，更讓他看起來痞痞的。

然而吸引視線最多的，卻是林欣。

林欣不白，很高，但身材發育的特別好，腰細腿長，穿著溜冰鞋，腿都到別人腰上了。

她扒著欄桿不敢鬆手，路綱在她身邊溜達了兩圈，壞笑張開雙臂：「來啊別怕，我扶著你，絕對不會摔倒。」

「滾蛋。」林欣英氣的眉眼一挑，沒敢把手交給路綱。

她屬於健康型的正妹，身上有種味道特別吸引人，五官不精緻，卻格外的耐看。

路綱瞥了幾眼，心想這林欣長得其實還不錯，也沒使壞了，抓著林欣的手拖著溜了兩圈。

懶小可和時洋一人抓著熊寶的一隻手，懶小可一直注意著林欣和路綱那邊，眼神微微黯淡。

時洋低著頭，眼神卻看著懶小可的雙腿。

唯獨熊寶苦了臉。

溜冰教新手，簡直要命。

林欣學會後，路綱就不管她了，在一旁凳子上坐著喝水，在所有人沒注意的時候，拿過身旁男生的手機。

視頻沒有聲音，路綱看了幾分鐘，漸漸眯起雙眼，笑著一口把礦泉水喝幹，動作矯捷的在林欣身邊溜達，餘光注意著懶小可，嬉皮笑臉道：「林欣，晚上有時間沒有，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懶小可溜冰的動作一頓，慢悠悠順著欄桿在凳子上坐下，一臉落寂。

路綱笑意更深。

林欣煩躁的推開他：「一邊去別擋道。」

力道有些大，加上路綱心神大多數放在懶小可身上，直接跪地上了。

路綱疼的齜牙咧嘴，林欣慌了，脫了溜冰鞋把路綱扶去椅子上坐下，撩起路綱的褲子，膝蓋青了一圈，她愧疚拿起包往外跑，背影修長：「我去買藥。」

路綱神情微微動容，低頭看了眼受傷的腿，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諷。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有人關心他呢。

小傷罷了，又死不了，買不買藥有區別嗎？

懶小可一直看著林欣的背影。他忍不住的想，林欣這麼緊張路綱，是喜歡路綱嗎？

林欣回來後，給路綱膝蓋噴了藥，順道買了創可貼，貼在路綱眼角上，扭捏著把東西全部丟路綱懷裡：「噴的一天三次，創可貼你自己看著換。」

路綱笑了笑：「謝謝啊林大正妹。」

路綱的膝蓋受傷，原本騎腳踏車的行程取消，四個學生，勾肩搭背跑去電玩城，玩了一整天的魂斗羅。

周六一天就這麼愉悅的過去，懶小可沉浸在和朋友玩樂的歡聲笑語中，幾乎快把楊銳這個人忘了。

高三的學業本就緊張，周末懶小可在家寫作業，手機震動，他拿起來看了眼，筆直接掉在了地上。

楊銳發來簡訊說，他回來了，叫他立馬下樓。

上周的記憶猶新，懶小可咬牙，說自己在寫作業，沒時間。

等了許久，簡訊沒來，楊銳的電話來了。

楊銳的語氣非常不好，冷聲道：「我給你十分鐘時間，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

懶小可嚇的差點把手機丟了，父母都在樓下，如果楊銳突然進來找他，父母會怎麼想？

事情還瞞得住嗎？

作業不管了，懶小可跑下樓對父母說：「爸媽，我同學約我吃午飯，中午你們就不用等我了。」

他飛快關上門，也不管父母在裡面說了什麼，楊銳的車停下家門口，他跑上去關上車門，胸口因為劇烈的跑動上下起伏。

楊銳瞥了他一眼，開車離開。

單敏穿著圍裙探出頭來，只隱約看見一個車牌號。

車內的氣氛，莫名壓抑。

楊銳邊開車邊說，聲音冷淡：「吃午飯嗎？」

懶小可抓著安全帶搖頭：「沒有。」

楊銳不再說話，車內開著空調，冷風打在懶小可臉上，深秋的天，涼的有些疼。

窗外景色略過，懶小可坐立難安，這條路，是去楊銳家的。

再次跟著楊銳到他家，大門關上那一刻，楊銳來到沙發旁，翹腿而坐，眼神陰鷙，聲音冷的能掉冰渣子：「過來。」

懶小可換鞋的手一僵，抬頭對上楊銳的眼睛，涼氣從腳底竄入心口，嚇得縮緊了身子，不停地朝後退，臉色慘白。

這樣的楊銳，他是第一次看見，很可怕，就像惡魔終於撕開偽裝已久的麵皮，露出他真正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