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BMW車在空曠的馬路上飛去賓士，重重迷幻燈影，將那人不安的臉頰映得越發悲泯。

樂陽有個錯覺，錯覺孫澤喜歡上了自己！

那人目不轉睛地開車，時不時偏頭沖他微笑，就好像一隻可憐的小狗，莫名讓人心疼。

他想說，孫澤，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做，他自己犯的錯誤，自己承擔。

再說都是為了錢，本來就是出來賣的，即便最後死掉，也是理所當然吧！

疾控中心終於到了，那是一處空曠的郊區，三輛汽車停在parking區，其中一輛銀灰色奧迪A6，異常扎眼。

樂陽有一瞬間的喘不過氣……

「我們走吧，孫澤……」

他攥緊孫澤的手心，頭一回，這麼用力，用力到孫澤都能吃疼。

「怎麼？」

「我不進去了，你去幫我拿藥吧……」

他把身份證交給孫澤，彆扭地低頭。

「需要抽血，拿藥。」孫澤捧起他的臉頰，迫使他凝視自己，「流程必須走，知道嗎？」

「可我不想去……」

他不想在疾控中心裡見到那個男人，5200塊，他把初夜不加保留地賣給那個男人，可那個男人玩完之後，竟然連夜開車過來拿藥！

這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甚至有想吐的衝動！

老媽治病借錢期間，他沒少挨罵遭人白眼，他可以呵呵一笑放下自己可憐的自尊心，可是現在，這個男人踐踏的不僅僅是他的尊嚴，還有貞操！

貞操，知道這對一個處男的意義有多大嗎？！

一切的一切，讓他無法接受。

「你在怕什麼呢？」

孫澤眉眼溫柔，樂陽搖搖頭。

「你別勸我，我不進去……」毫無商量的餘地。

「陽陽……抽血很快的，不嚇人！」

「怕什麼呢？天塌下來都有我撐著……」

「滴滴~」

停車區的喇叭聲讓樂陽如夢初醒，疾控中心外面的台階下，遠遠下來一個高高大大的人影，那人手裡勾著車鑰匙，弔兒郎當朝停車區走來。

「我們走，我們去車裡。」

樂陽有一瞬間的慌亂，要拉他進車內。

孫澤不懂他的意思，可還是照做將車門拉開，那個男人越走越近，熟悉的煙味……

直至身高與孫澤完全持平，視線足夠清楚，程池清楚見到，他剛剛上過的小母狗，現在不敢抬頭，埋在另一個死人妖的懷裡。

二人視線交匯，電光石火。

孫澤心中瞭然一切，拔涼拔涼，「我現在打不算不跟你打架。」

拉過樂陽手，大步往台階的方向走。

疾控中心，燈如白晝。

試紙檢測他是沒有艾滋病的。

以防萬一，還是要抽血，吃藥。

一系列的流程走完，已經是深夜一點多，回到車內，樂陽只覺得頭暈，手臂上扎針那一塊兒，已經青了。

那個男人也來疾控中心，那個男人擔心他有艾滋病，在男人眼裡，他就是個盪夫，為了錢，主播可以同任何人睡。

沒錯，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就是愛錢，他就是專挑有錢的土豪，把自己賣了！

「那男的是不是你手機聊的那個？」

終於切入正題，車門緊閉，樂陽唇角勾出一抹悲笑，「是，怎麼了？」

「你同他去哪了？」

「後山。齋月亭。」

他將地址報的清清楚楚。

「那男的不是好東西，抽煙，約炮……」

「你除了不抽煙，跟他有什麼區別？」

病懨懨地躺在座椅上，頭暈的難受。不，其實他們仨呢半斤八兩，他自己也不是個好東西！拿身體換錢！拿身體給有錢人操！

「至少我不會傷害你。」

「可是你傷害了好多個這樣的我。」

「他們自願的。」

「我也自願的。」

「你不一樣！！」

我不一樣！我當然不一樣？！老子他媽是為了錢！為了錢可以變成一條狗一樣的人！

「嘀——」

孫澤猛地錘下方向盤，車喇叭驚慌大叫，寂靜的夜，汽笛聲在空氣內激蕩，異常讓人耳鳴煩躁。

這喇叭聲，夾雜淡淡的不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