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的成績啊。」黎想感嘆道，近前看了一遍，從國小三年級起至今，每一次大考成績都有。

每一次，第二名都是楚戈。

「你還真是萬年老二啊。」黎想忍俊不禁，收回視線觀察了一周楚戈的房間。他也是第一次到其他男生的房間，很整齊簡潔，電腦桌上擺放著一疊畫報，封面赫然是黎想出演《第二次年少》的劇照。

從進房間起，楚戈的臉就紅透了。見黎想發現了畫報，更是磕磕巴巴解釋不清。

「我...是你粉絲。」

「我的粉絲？」黎想頓了頓，「我記得我應該是沒有公眾賬號的吧，也沒有和粉絲交流過。真神奇，我也有粉絲了。」他說著話，又看到了旁邊印著他大頭照的周邊扇子。

偶像本人在自己房間用自己的周邊扇風，楚戈有點局促，「你粉絲有很多的，我擠不進前面的群，現在在粉絲群二十三群。大家平時會分享你的消息和照片。」說著又強調了一句，「很多人都很喜歡你。」

「你也喜歡我？」黎想反問一句，見楚戈臉紅了，眼裡漸漸漫上笑意。

「你是看了劇喜歡我的還是以前就喜歡我？」

儘管兩人清楚這喜歡並非男女之情，但楚戈還是無法自製地當機了。

大腦接收到對方的話語，忽然運轉過快過熱，直到一遍遍反應不過來徹底報廢當機。

有些念頭像一束被掩蓋的光終於撥開雲霧透了出來，漸漸清晰明亮。楚戈定定地望著黎想，他回答：「一直都很喜歡你。」

黎想別開眼，笑道：「那我個人魅力還不錯嘛，你這是愛屋及烏才去看劇的，和其他粉絲可不一樣。你這算骨灰鐵粉了。」

房間里的氛圍方才有些詭異，楚戈又臉紅起來，氛圍才消融。

「你要看看大家的剪輯嗎？有些太太真的厲害！畫的你又生動又可愛，還有產糧的太太！」提起這些，由於加入粉絲群而被粉絲文化洗腦的楚戈變得從容興奮起來。

「太太？產糧？這些是什麼？」

楚戈開口：「就是大觸啊！就是文筆或者繪畫厲害的大佬，哦，還有跟拍厲害的攝影大佬，精修大佬。雖然你長得很好了，但有的拍出來不好，太太就會幫你精修再發。」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黎想被迫看了幾篇關於自己的CP文，幾個自己的影視畫面剪輯，還有各種高清九宮格照片。

這些太太賬號下的評論是「媽媽好愛你！兒子好可愛！」、「哇弟弟太帥了，姐姐等你！」、「我老公怎麼又出去勾搭別人了！老公你快回家看看我啊！」

「她們都喊我這些的麼......」黎想神情有些古怪，明明是自己的粉絲，卻分成了幾派，還有喊兒子的...是想撫養他嗎？

「你是哪種粉絲？」

楚戈臉又紅彤彤起來，他支支吾吾得，「就是，就是，就是什麼都有一點的那種。我是朋友粉！你懂吧？朋友粉，就我一個。」說著，楚戈自己都莫名驕傲起來，聲音也變大。

「楚戈！小想啊，吃飯啦。」楚媽媽敲了敲門喊了聲。

兩個人對話被打斷，楚戈放鬆下來，「走吧，去吃飯，我媽做飯可好吃了，你多吃點。」

黎想笑眯眯地應了。

飯後，被盛情盛飯夾菜的黎想吃撐了。楚戈幫媽媽洗了碗，拉著黎想去附近的公園遛一遛。

「你戴上帽子就行，不會被人認出來。」

兩人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來，並肩走在公園小路上，天暗沉沉的，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飄起了雪花。

落在了圍巾上，化了融進棉花里。

「下雪了，黎想。」

「是啊，希望不要下太大影響了交通。」

「應該不會。你今年過年在D市嗎？」楚戈呼出來的白氣氤氳讓他的面容模糊。

黎想點了點頭說道：「在的，李叔回來和我一起過。就是我上學的資助人。」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的？」黎想不解。

楚戈回道：「你國中有回去參加競賽，叔叔聯繫不到你來過學校，那時候遇到的。他問我認不認識黎想，整個國中那一屆的沒有一個不認識你的！」

「是嗎？」黎想神情淡淡，「國中時候朋友也沒幾個。」

「你太強了，強者都是孤獨的。」楚戈說完，臉又紅了，好在戴著口罩看不出來。這種話是他中二年代會說的，本以為不會再說出這種話了。可每當面對黎想，他就忍不住中二起來。

「牛羊才成群，老虎都是獨行！動物世界你看過吧？」

黎想笑了，「我以前，並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挺有趣的。我還以為你是不苟言笑那種，很高冷。」

「我以前也以為你會一直考第一名，然後當科學家。」

黎想想了想，前世的自己確實如此，但人還是要快樂才是真的有所成就啊。「那你覺得這樣的我不好嗎？」許是天氣冷了，黎想聲音悶悶的，顯得很是慵懶。

楚戈聽得心跳怦怦， 「挺...挺好的。」

兩人走到小區門口，黎想也該走了。

「我走啦？」黎想看著楚戈，說道：「今天很開心，很放鬆。」

楚戈靦腆地笑了：「那你明年要拍戲嗎？馬上要聯考了。」

「拍，有個很好的機會。角色我也喜歡。」

「那你聯考可要加油了，我會超過你的！」楚戈說完又抱了下黎想，「再見，路上注意安全。」

「再見。」

雪下大了，黎想緊了緊外套，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他好像終於有了個朋友，能去對方家裡玩，一起學習一起玩耍的朋友。

過年的時候，李叔換了幾班車才到家，夾著風雪，風塵僕僕地從遠方趕回來了。他給黎想帶了份禮物，一台攝影機，花了他不少錢，但總覺得孩子應該會喜歡。

「李叔，這太貴重了。」

李叔擺擺手，「我就一個老光棍，存下養老的錢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錢我死了也帶不走。買給你我高興。」他喝著酒，吃著土豆米，喝得多了，臉都發紅，說話更是大大咧咧起來。

電視機里正播著春晚，伴隨著新年倒數聲，煙花綻放，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