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果剛從傭兵團退下來時在醫院住了八個月，第一個月靠打點滴活，想喝口水都是蘸飽棉球擠進嘴裡；第二三個月好點，醫生說可以吃糊糊但只能是面而且不能有任何調味品，他就喝了倆月的麵湯；等到第四個月，醫生說能吃正常食物了：白水泡饅頭，依舊不能有任何調味。

他在軍團里鍛鍊出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到了第二個月基本上就剩下皮和骨頭。能動彈的時候挪到稱上，發現自己體重現在就只有那時候的三分之一。

武果端著小碗，一手打點滴一手把泡化的饅頭送進嘴裡，什麼味道都沒有。看著碗里散落成點的饅頭糊，他有點懷念曾經嗤之以鼻的壓縮餅幹，再難吃至少有味不是。

自己老媽每天都送來新蒸好的饅頭，雖說形狀多種多樣，但本質永遠不變。剛才泡碗里的還是只兔子呢，他心累往嘴裡塞一勺糊糊。

「再忍忍，醫生說很快就能出院了。而且待會他來檢查，應該可以讓你換著吃點什麼。」媽媽心疼的去揉自己兒子頭髮，看著瘦脫型的身體心裡格外難受。

正說著話，大夫就走進來：「你恢復的不錯，胃功能雖然不能恢復以前的狀態但普通流食可以消化，還有一周就能出院，今天起可以吃點有味道的啦，給你的糊糊里少放點鹽吧。」

醫生說完就看到武果媽變戲法一樣從包里掏出個鹽罐來，嗤啦嗤啦倒進去。

「早就想這麼幹了。」媽媽樂呵道。

這下武果往嘴裡塞口糊糊，好吃的像是見到佛祖。本來只想喝一口就不吃了的他兩下喝完，真是好吃的想出門跑圈。

後來出院，每天的食物就變成白米粥。早餐是甜的，午餐就是鹹的，晚餐索性什麼都不放喝原味的。前兩天他真的覺得好喝，一周後就像白水泡饅頭那樣失去味道和食慾。

等到出院兩個月後，他看到鍋里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白粥就覺得胃在與它一起翻騰。有時想吃什麼東西和媽媽說，然後就被病歷里的注意事項直接拍臉。

基本上沒什麼他可以吃的食物，就算要吃水果蔬菜，還得等第四回覆查後。而第四次，遠在一年半以後。

終於盼到爸媽都不在家的某天，想煮點面吃的他被武因直接拉出門：「走走走，吃什麼面，我朋友開了餐廳，咱們搓頓先。」

武果覺得自己當時的目光肯定很哀怨「不能吃啊我……」

他的話完全被無視，武因毫不在乎的甩甩頭髮「別鬧，總有你能吃的。」

然後他就坐在家十分熱鬧的火鍋店裡喝著特質的粥。切成和米同樣大小的芹菜，剁成末的瘦肉，加上一滴香油，他差點把頭吃進碗里去。

武因沖他笑：「看吧，我就說總有你能吃的。」

現在他和易刑在一起，做飯完全不需要插手。就算是易刑出任務兩三天，都會按時按點有人給他送來合胃口的食物。

易刑做飯有一手，住在一起頭天晚上他就做了很多好吃的。為了照顧武果的身體，還特地去問了武媽媽可以吃什麼。

聽武果講自己看到白粥頭疼的事，易刑每次煮粥都會放點別的米進去，一周不重樣是完全能做到。而正餐，但凡武果能吃想吃，基本都會出現在餐桌上。

以前他就算在家裡吃飯，都覺得是例行公事沒什麼感觸，可現在他看著武果坐在自己旁邊認真的對待每一口食物，就有種奇特的安逸感。

有時他在廚房做飯，武果就進來幫忙，笨手笨腳地摘菜洗菜，還把雞蛋磕的一半碗里一半外面。每每這樣犯了錯，就能看到武果不好意思的沖他笑「沒幹過這麼精細的活，做飯好難。」

「所以我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