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生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羊羊，幫奶奶把老花鏡拿過來，這報紙上的字我都瞧不清了。」奶奶一邊搖著扇子，一邊看他，「怎麼了，傻孩子，愣著做什麼？」

「哦……好！」時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知道老花鏡放在哪一個抽屜，拿起老花鏡之後，濃郁的，撲鼻的飯香味傳過來。

時唐用圍裙擦了擦手，笑臉盈盈地來拉他：「羊羊，吃飯之前要先洗手。」

各式各樣的家常菜，全是他愛吃的，紅燒魚，水煮毛豆，骨頭湯，米飯晶瑩剔透，還氤氳著霧氣。

「叮咚——」外面響起了鈴聲。

時生跑過去開門，還沒回過神來就被男人抱過了頭頂。

「羊羊，有沒有想爸爸呀？爸爸回來啦。」

「想！」

「喲，這麼香呢，燒什麼好吃的了？」

時生把頭埋在爸爸的脖子里，語無倫次地說了菜名：「爸爸，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小傻瓜，我們不是天天都見面嗎？有什麼好想的？」

「那也不夠！」

不夠……不夠……

時生微微地睜開眼睛，刺眼的白色光芒讓他感到很不適應。

直到等他看見床邊坐著的人，他才驚醒，後背一身冷汗。

錢寧給他削蘋果，刀尖還帶著點血：「不好意思，太久沒幹這種細緻活，嚇到你了？」

時生嚇了一跳，坐起來的時候腦子還是混混沌沌的，有些反胃，他手腕上貼著膠布，正在輸液。

「怎……怎麼這麼不當心？」時生也不知道說什麼。

錢寧笑道：「不啞巴啦？」

剛才還聽他好像夢裡好像說了什麼，不過沒聽清。

時生紅透了臉，支吾了幾聲。

「沒事，放放血有益身體健康。」錢寧用紙巾擦了傷口，把削好的蘋果弄成塊遞給他，「果然身邊沒個照顧的人不行啊，營養不良，你這個年紀怎麼能營養不良呢？」

錢寧本來是要過來拿一下東西的，沒想到遲遲沒人開門，於是就用備用鑰匙進去了，沒想到時生竟然暈倒在廁所里，把他背起來幾乎沒什麼重量。

「幾點了？」時生拉開被子，「我還要去學校……」

錢寧推了他一把：「傻了？今天星期六。」

時生拍了拍腦門，這才回想起來。

錢寧被他這個小動作給逗樂了：「真迷糊。」

跟他爸一模一樣。

以前他倆一起上學的時候，他也總是醉心學習，別的什麼也不管了，總得讓自己提醒他時間。

時生掛完吊瓶，錢寧帶他去下面粥鋪喝了些小米粥。時生喝了一小碗，實在是沒什麼胃口了。

錢寧也不強迫他：「你現在倒是不能吃太多東西，否則會撐壞胃的。」

時生點了點頭。

「自己的身體要自己懂得照顧，否則別人在地底下也不會放心。」錢寧拍了拍他的頭，時唐走了的消息他也知道了，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可惜了……

時生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一片濕潤，他嘴角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嗯！錢叔，我會好好的。」

爸爸，奶奶，還有姐姐，他們都希望自己好好的。

錢寧拍了拍他的腦袋。

「誒誒誒！奎哥！你走那麼快幹什麼？！」胖子也不知道穆奎因發什麼瘋，剛才說好跟自己去網吧打遊戲的，現在怎麼又怒氣沖沖地走了？

「我沒心情打了！你自己去吧！」

「等下，剛才不是看見時生了，你怎麼不跟他打個招呼？」胖子實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關係咋還跟國小生似的？今天我跟你好，明天我不跟你好了，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