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錢寧就被狠狠的一拳頭砸倒在地上，剛下過一場雨的地面很是潮濕。錢寧剛才混混沌沌的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右手撐著地勉強地站起身，擦了一把鼻尖的血跡。

穆奎因又給了他左臉一拳，打得他壓根站不起來。這種敗類，長著一副精英的樣子，私底下卻是這種噁心的東西。

「對不起……」錢寧捂著鼻子，「我剛才是鬼迷心竅了，對不起……」

時生木木地站著，剛才發生的事太快，讓他壓根就沒回過神來。

「你就這麼傻站著給他親啊，真……氣死我了！」穆奎因一把拽過時生的手，「走，離這個變態遠一點。」

時生被他拉著走過一條街，眼睛呆愣愣地看著他的後腦勺，穆奎因的手其實很暖，很大，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再抗拒這隻手了。

「真讓人不省心！」穆奎因說不下去，坐在河堤邊上，拔了一邊的狗尾草撕成一節一節。

剛下過雨，晚風非常涼快，一掃原本的炎熱，而水邊也有不少來來往往的情侶，過客。

這條河的水並不清澈，這幾天連下豪雨的，更是有些渾濁。天黑下來的時候，還帶著些許的渾濁。

遠處的音樂噴泉到了七點，便自己開始運作，五顏六色的，映得兩人的臉都是五顏六色。

「奎哥，謝謝你。」時生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話。

「哼，一句謝謝就夠啦？你不知道我幫了你多少忙！」穆奎因一把撿起一片石頭，往河裡扔去，一連打了十幾個水漂之後，他才忽然愣愣地轉過神來。

他忽然猛地回頭，口齒都開始不清晰：「你……你剛才說什麼？」

時生圓溜溜的眼睛和他四目相對，半晌又開口道：「謝謝……」

穆奎因腦子裡像是炸了幾百個煙花似的，過幾個年都沒現在這麼開心。他家這蠢啞巴說話了：「不是這句！我讓你說前面那個。」

時生的臉給燈光照得忽明忽暗，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他臉上的愕然：「我會說話了……」他以前嚐試過無數次，對著鏡子，對著姐姐，對著空無一人的角落，可是他胸口悶著一股氣，他無論怎麼嚐試，都沒有辦法把話說出口。可是今天，他竟然做到了！

穆奎因按著他的腦袋，惡狠狠地說：「叫哥，聽見沒？快點叫！」

時生一把按住他的胸膛，把他推開，一個人要往回走，穆奎因力氣大，根本沒有給他掙脫的餘地。

穆奎因用手撓他癢癢：「快叫，不叫就不放你走！」

時生哪裡都怕癢，被他這麼一撓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一邊笑又是不住求饒。不住求饒。可是要再讓他這麼叫，卻又怎麼都說不出口。

「你們在這幹嘛呢！」一聲兇巴巴的男音傳來，還有手電筒筒，「這裡是公共場所，別在這裡做這種事情！快滾！」

罵罵咧咧的聲音還繼續傳過來:「這個星期都第幾次了，總有小情侶擱這親親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