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污泥，無論怎麼擦，都是擦不幹凈的。

為首的人手腕上的紋身一路連到了手臂上，看上去更是凶神惡煞。

時生的衣領給他死死地揪住：「沒錢是吧？」

他拿了根煙，周遭的空氣空然像是停滯了一樣。

時生一瞬間彷彿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呆愣愣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說話。」紋身男雲淡風輕地說，「這裡可是學校外面，沒什麼老師同學會見義勇為，不過只要你肯求饒，爺爺今天就放了你。」

胖子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雖說他人是混了點，但是遇到真刀真槍的，還是秒慫。

「奎……奎哥，這些人你叫過來的？」

穆奎因不置可否：「讓你過來看戲的，又不是讓你過來裝孫子的，想走的話麻利點滾。」

「嘿喲，看戲看戲，多有……有趣啊這。」

這幾個人看上去就特別社會，瞧得他腿肚子都發顫。其實這人挺眼熟的，好像是之前在高三組的籃球隊里瞧見過一眼，至於叫什麼，他倒是不太清楚。

這種恐懼在紋身男一聲暴喝之後升到了頂峰。

「你他媽給我說話啊！」他的聲音沉悶得彷彿平地驚雷。

孫從文，名字文文氣氣的，卻是周圍幾個學校都不敢惹的刺頭。從小就靠打架出名，還蹲過不少次局子。不過因為是未成年，再加上有人罩著，仍然是橫行霸道，不少人瞧見他都不得不繞道走。

他最重的傷是給刀從手臂到手背劃了一條深口子，縫了二十幾針，不過文上紋身之後倒是瞧不見了。

這尊煞神今天算是碰上了刺頭，所以他選擇把對方的沉默當成是恐懼。

這幾天因為連連下雨，所以周圍的水坑也是多得不得了。

「鞋子挺幹凈的嘛。」他伸出腳來碾了碾，在上面留下了一個黑色的腳印，「你……」

還沒說完，他眼角忽然有一個影子在迅速放大。孫從文完全沒想到這個孬種竟然還會反抗，躲避的時候自己踩進水坑裡跌了一跤。

時生的雙手還在略略發抖，有些疼，但是鞋子上的臟腳印，卻像是扎進了他的眼裡。死命地遏制住洶湧的反胃感，他回頭又看了一眼。

但是這一眼，他卻是和一雙熟悉的眼睛對視了。

「老大！」周圍幾個人拎著棍子來扶他，「那人跑了，要不要去追？」

孫從文抹了一把臉上的污泥，剛才他臉上算是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盯著那個跑走的背影皺眉頭：「追什麼追，還嫌丟臉不夠？」

幾個小弟是驚得差點眼珠沒掉下來，這是老大說的話？眾所周知的孫從文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今天他被一個啞巴弄得這麼狼狽不堪，竟然沒說要報復，還真是罕見。

「喂，他看樣子是真的不會說話。」孫從文這話是說給誰聽的，穆奎因當然知道。

「錢都收了，事情還辦不好，理由倒是挺多。」穆奎因緩緩踱出來。

「你他媽敢對我們老大這麼說話？！」

孫從文冷笑一聲，拉住那個愣頭青：「你倒是有本事，敢對警察局長的兒子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