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著喊著，掙扎著，「不！我不要入輪迴！」

不知怎麼也，越掙扎那鐵鏈越緊，勒的他呼吸不過來，雙眼翻白，他仍是張嘴，用儘力氣想喊，「我不要入輪迴。」

不……

「不要！」陷入夢境的人一聲高喊，突然一下似墜崖般醒了過來，睜開的眼睛裡一片迷茫，嘴巴還喃喃著，「不要，不要，不要入輪迴。」

在窗邊的那一芽嫩葉，被他的喊聲驚動，抖了一抖，聽見床上那人高喊著不要入輪迴，他忽的化為一陣飄到床前，落地時又成了人形，趕緊去握住那人的手，「仙師，你怎麼了？」

可一碰到他的手，就被彈開了，仙師似乎沒認出他來，直喊著，「別碰我！」

他只好收回手，跪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輕聲安慰，「仙師，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邱毅呀。」

他看見他的眼神煥然迷茫，深紫的唇色也泛了些兒白來，又繼續說，「仙師，您是做噩夢了。」

「噩夢？」床上的人這才回覆一絲清明，平順了呼吸，他下意識的去扯纏著他脖頸的鐵鏈，卻摸了個空，他才深深呼了口氣，「噩夢，是噩夢。」

邱毅見他平靜了許多，這才小心翼翼的問，「您做的什麼噩夢呀？」他轉動著眼珠子，又似疑惑又似氣憤的問，「誰膽子真的大，竟敢叫您去入輪迴？」

月老擦了擦額間的冷汗，聽他這麼問，回道，「誰敢？誰也不敢。」也是，他現在已是神了，不再是當初連自己去哪裡都難以決定的人了。

現在的他，又有誰敢叫他去入輪迴呢？

他看了看四周，疑惑道，「這是？」

邱毅擠眉弄眼，笑嘻嘻的回，「將軍的卧寑呀。」

「姜持漸？」

邱毅重重點頭，站了起來，去桌案上給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您沒事吧？我還以為你暫時醒不來了呢。」

月老看著茶杯中漂浮的幾片小碎葉，眼前竟浮現出的是方才夢中的拿碗孟婆湯，白渾渾的。

想到這兒，他抑制不住自己嘔吐的慾望，趕緊叫邱毅把茶杯拿走了，看著蓋在他腿上的被子，問邱毅，「怎麼不見他？」

邱毅將茶杯放到桌上，還沒轉身便聽見這樣問，他一笑，回身坐了下來，問，「誰？」

月老瞪他，「你說呢？」

邱毅雙手舉起，笑嘻嘻的道，「將軍啊，他可能去太上老君那兒了吧。」

月老驚道，「太上老君？他去哪兒做什麼？」

邱毅一下子站了起來，笑容也沒有了，「做什麼？您知不知道您這一暈，把我們都給嚇死了。」

這回換邱毅瞪著他，氣呼呼道，「您倒是做了好人，一翻身給人當了肉盾，可人家是神，人家身體好著，受一個區區蛇毒，那有什麼。」

他叉著腰，繼續怨怪道，「你呢，平常當好人也就罷了，怎麼這種時候命都敢不要了，還去給人擋。」

月老臉色此時竟稍紅了些，不再是無一點血色的蒼白了，他還沒解釋什麼，又聽邱毅道，「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有多少毒嘛，你還敢讓自己中毒，您是嫌當神仙當久了，想去地府噹噹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