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天上的小偷

一夜芬芳，窗外的月光伴我入睡。

第二天很早我就醒來了。拿著杯子去花叢里採集新鮮的露水，在太陽出來之前採集完成。

一天都待在家裡，又釀了許多的梨花酒，在日落之前我將它們都埋在了我院子里的那顆梨樹下面。

順便又挖了兩壇已經釀好的出來。

我的晚飯如舊，一壺酒，一桌小菜。

一雙筷子，一個人，一棵樹。

我把另一壺酒放在屋子裡，明日帶去給那個人，他叫長生。

自己釀的酒，也喝了不少，可還是有點微醺。

一壺酒未完，樹影婆娑中似有一個人飛過我家的院牆落在我面前。

月光下，他的眉眼如畫，瞳孔深邃的很。

我笑了，毫無形象的大笑，倚坐在梨樹下一隻手拿著酒壺，一隻手指著他笑得極瘋狂。

「哈哈哈，那位公子，你搶劫失敗嗎？怎麼又來找我了。」興許酒喝多了，我竟打了嗝「嗝，可是你找我也沒用啊，我真沒銀子。」

興許是醉酒的緣故，我看著他走近我，眉眼竟依稀溫柔起來，直到重影相疊，我喝住他：「站住！」

他的腳步定住，看著我輕輕說：「你喝醉了。」

嘻，我自己釀的酒，怎麼可能會喝醉，這人撒謊手段也太不高明了。

他的身影又開始晃動，距離我愈近可眉目愈發的朦朧。

我顫著站起來，一手扶著梨樹，一手提起酒壺又飲了一口，對他說「等等，你站住。我問你啊，你叫什麼？」

他笑起來「你曾喚我三清。」

「三清？」這個名字為何如此熟悉？

「是，也只有你一人敢喊我三清。」

聽他這麼說，我興奮了，「那當然，本姑娘怕過誰！」

「咦？」我有些迷糊，頭腦半暈，咬字不清可是我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不對啊，我又沒有見過你！」

「不，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

「停停停！什麼你們我們的，告訴你啊，想騙我，你還沒修鍊夠呢。」

他著急的上前捏住我肩膀，「不對，我沒有騙你，你是我妻子！」

我懷疑這個人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輕，我抬起手摸摸他的額頭「哎，你也沒發燒啊？」隨即掙脫開他的手，「我告訴你，本姑娘是女的，你怎麼可能是我妻子。你這騙子莫不是，嗝，莫不是腦子壞掉了……」

男子有些懊惱，想好好解釋一番奈何對面之人醉了酒，與一個醉酒之人最是難說話。

「嘻嘻，你說話呀，」眼前的人越來越搖晃，面容模糊起來，我心急「你別晃，別晃……」未說完人便要倒下去。

最後一眼，我只看見他俊俏的容貌滿覆哀愁。

男子長臂一伸將人帶到了自己懷裡。

擁著思念已久的人，他抱的很緊，眉頭深深的皺起，心中的痛苦愈深了，他甚至都能夠感覺到心口的疼痛，手都捂不住的痛。

他貪婪的看著懷裡人的面容，許久不見，她似乎豐腴了，面色也比以前好，看著竟像是回到了倆人還未相識之前，笑靨溫柔的少女。

他將她抱起，走到那棵梨樹旁緩緩的坐下。

月光拋下一片柔和，樹影婆娑間她在他的懷裡睡的香甜，還如同松鼠一樣在他的胸前扒拉兩下。

這樣簡單卻討喜的動作他很久沒有見到也沒有感受過了，此時，他激動的想要哭出來。

右腿彎起讓她躺的舒服些，輕輕抬手將鬢角被夜風吹亂的髮絲別過而後。

突然很想仰天長笑，他多麼幸運又找到了最愛的人，可是卻又難過的想哭。

因為他不知道這次她還會不會原諒他，不知道她是否還允許兩人有未來。

月光清幽，梨花瘦，一口薄酒入喉，辣的眼淚都要出來。

即使她願意原諒自己，這一切也都是建立在她還有記憶的基礎之上。

如今，記憶都不見了。

人，是不是也早被我弄丟了。

梨花寂然落下，他仰頭又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