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大人？您這是怎麼了？來人！快來人！」王德心裡一沉，跑起來步子都有些虛了。

楚荊不知道捂著哪裡，一會兒是心口，一會兒是肚子，讓一眾人提著心吊著膽。小寧王回來便看到這樣的場景。

一側的宮女雖然也十分委屈，不過顯然是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只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怎麼看著都像是她謀害了左相大人，可她心裡十分委屈，她還什麼都沒有做。

……

楚荊平時雖然看起來懶懶散散，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惡人先告狀、將計就計這種事情，一年也是會做幾次的。

顧仁衝進銘志宮的時候，楚荊與寧王正悠悠坐著吃葡萄。

楚荊緩了一會......沒緩過來，困難地咽下一整顆帶著子的葡萄，怔怔叫了聲：「皇上？」

御書房離寧王的宮殿不近，顧仁是一路小跑過來的，如今站著還有些喘息，只皺眉看著他們。

楚荊（寧王）：「......」

周掌司周正是個很有手段的人，並不只是逢迎拍馬得了顧仁喜歡，平日里為人處世也透著些圓滑與狠厲，主要是在管理歌舞司的時候。一是將歌女樂師治理得妥妥帖帖，不出岔子，二是壓住了周遭幾個刺頭，無人能與他平分秋色。

不過，這兩年仗著顧仁喜歡，漸漸有些鬆懈了，這才一出手便成了敗筆。

「人呢？」

他畢竟也是個下人，平日里在人前恭敬拍馬，回來後便發泄在更下的人身上了。不過在皇上跟前待久了，他的身子倒是愈發圓潤，襯得臉也愈髮油滑。

他輕輕一問，底下的小太監卻莫名有些哆嗦：「關……關進監察司審訊了……」

聞言周正並沒有怪他，而是怔了一下，隨後四處轉了轉眼珠，摸了摸額頭上剛蒸出來的汗：「這才多大的事？就關監察司了？」

底下的小太監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語還是問自己，小心翼翼抬頭，見他並沒有看自己，這才舒了口氣。

不過他剛緩過來神便被周正踹了一腳：「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小太監急忙磕頭：「公公，奴才也不知道啊，就見左相突然發病，紅香便被抓走了，是寧王派人抓的，說是他謀害左相，隨後他們便扶著左相回去了，叫了太醫。」

周正吸了口氣，皺起眉頭：「左相是怎麼回事？什麼病？」

小太監又是磕頭：「奴才，奴才不知道，就見是一直捂著心口，彷彿很難受的樣子……哎呦」

他話沒說完又挨了一腳：「什麼都不知道，叫你去望風，你當是去吹風了？」

「奴才該死，公公恕罪！」

周正不再打罵他，而是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

銘志宮裡還從未如此熱鬧過。

寧王被關在外頭急得團團轉，王德和林全一頭霧水，裡頭皇上和左相不知道在談論什麼。

「楚荊，朕讓你陪著寧王，你便是這麼以身作則教他的？」

有那麼一瞬，楚荊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昏聵無能的小皇帝，眼前的顧仁才是千古流芳的大忠臣。

裝病害人，惡人先告狀，欺瞞寧王，欺瞞皇上……縱使理由再多，楚荊此時心裡也有些發怵了，只好低了低頭：「皇上，臣知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