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這裡了嗎？

春莎在心裡問自己。

看著自己縮小的身子，春莎苦笑。

而且，還是那天。

身後傳來慌亂的腳步聲以及低低的詛咒聲。

「在那！快點抓住她！殺了她！別讓她跑了！」

春莎緩緩轉過身，冷眼看著那八個向她衝來的黑衣男子。

「這樣子，就想抓住我嗎？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春莎輕輕踮起腳尖，快速地收起右腳，躍起，降落，閃開了黑衣人的攻擊。

「智上晴雪，你這個怪物，給我去死吧！」

一個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春莎的心臟。

男人獰笑一聲，即將扣下扳機。

可是，他發現自己的手指不能動了。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手指不能動了？難道說，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男人心中有些慌。

「智上晴水，憑這樣，你就想殺了我嗎？」冷冷看著那個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春莎不屑地哼出一聲，轉身就走。

「智上晴雪，你別得意地太早，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智上晴水在春莎身後不甘地大叫。

春莎不理會智上晴水繼續走。

才剛走過一個轉彎，春莎就被人攔住了。

抬頭看了看攔住自己，和自己很像，頭髮卻是黑色的少女的一眼，春莎語氣淡淡：「藤原秋淑，這次找我又想幹嗎？」

春莎的頭髮忽然被被藤原秋淑揪住，一把槍抵在了她的太陽穴旁。

「藤原春莎，你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吧，嗯？被人用槍頂著的滋味如何？今天，我要你死在我面前！」

「想不到，你也這麼幼稚。」春莎瞥了藤原秋淑一眼，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提起重心，一腳踢向藤原秋淑的腦袋。

藤原秋淑一驚，放開了春莎的頭髮往後退了幾步，驚慌之下，連手槍都丟掉了。

春莎適時落地，整整衣領，冷冷瞥藤原秋淑一眼：「以後別來煩我！」

見春莎轉過身去，藤原秋淑快速地拾起地上的手槍，扣動扳機，朝春莎發射了一顆子彈。

令她驚愕的是，子彈竟以比蝸牛還慢了100倍的速度在空氣中穿梭，只飛行了1厘米，便掉落地面。

「到底是怎麼回事？！」藤原秋淑驚訝地大叫。

她不信邪地連發了兩顆子彈，結果還是如此。

「我就不信我殺不了你！」藤原秋淑把頭上的發簪摘下，朝春莎刺去。

「你認為，一個平凡人，能殺得了怪物嗎？」春莎扭過頭，眸珠里閃過一道你異樣的光。

與此同時，天空中劃過一道光影，伴隨著悅耳的夜鶯聲降落到春莎面前。

光芒散去，一個漂亮的少女跪在春莎面前。

「您總算召喚我了，春之女神。」少女的聲音里有一絲感慨。

「你是……」春莎腦海里忽然閃過幾個字，「春之聖女？」

「是，請春之女神吩咐。」春之聖女的聲音里多了快樂。

「吩咐？陪我四處走一走吧。」春莎揚起笑，「還有，讓他們忘記剛才的事。」

「是。」

春之聖女水袖一揮，在場所有人腦海里都是漫天的櫻花瓣，當櫻花瓣散去，他們全都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你為什麼要叫我春之女神？」春莎背著手，嘴角始終淡淡地揚著，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因為您值得我這麼叫您。」

「那以後我就叫你羅拉好不好？」

「羅拉？」春之聖女沉吟一聲。

「對，羅拉，里羅拉。」春莎一字一頓地說。

「謝春之女神賜名。」羅拉對著春莎深深地鞠了一躬。

「以後叫我春莎就可以了。」

「是。」

這是第一次召喚出春之聖女吧。

當時為什麼想叫她羅拉呢？為什麼一直在笑呢？

當時的自己好奇怪啊。

對了，當時問羅拉她住在哪裡時，她是怎麼回答的？

忘記了嗎？

不，怎麼會忘呢。

那是一個很遠很遠，卻又很近很近的地方。

當時她是這麼回答的的。

九年的時間過去了，春莎18歲。

今天是她的生日，只是沒有人記得，也就沒有人給她慶祝。

天氣有點濕冷，應該會下雨吧？

天空中緩緩降下了白色的雪花。

春莎朝空中伸出手，雪花落到手上，慢慢溶為淺淺的水漬。

「還是一樣嗎？」春莎喃喃出聲。

「你還真的是怪物。」一個有著清淺笑意卻不帶戲謔的聲音在春莎身後響起。

春莎轉身看著身後的男生。

那個18年來唯一關心過自己的男生。

「你怎麼來了？」

她記得他現在應該在大洋彼岸的某個國家才對。

「祝你生日快樂，美麗的怪物，春雪。」男生揉亂春莎的發，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條紅色的繩子，綁在春莎手腕上。

春雪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她的網名就叫春雪。

和男生是在網上認識的。

猶記得：

「你為什麼要叫春雪？」

「……」

「只是覺得有趣嗎？」

「不，是因為我是在櫻花盛開的四月伴隨著雪花來到這個世界的。而且，每年我生日時都會下雪。」

「那可真美。」

兩人因此熟絡起來。

「這個是送我的生日禮物？」

「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差不多。」春莎撥弄著腕間的紅繩。

「智上晴水那傢伙沒再騷擾你吧？」

「安靜了不少。」春莎淡淡笑了，忽然被人抱住。

「你幹嗎？」春莎有些驚訝。

「突然想抱抱你，就讓我再抱一下。」男生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虛弱。

春莎感到胸前一片濕熱。

「你受傷了！」春莎瞪大了眼。

男生沒有回答，呼吸聲卻變得越來越沉重。

春莎推開男生，看見血液在男生白色的毛衣上開出妖艷的花。

「智上晴水，你給我滾出來！」春莎怒吼。

「嘁，還是沒殺到你。」智上晴水拿著槍從暗處走出來，朝空氣啐了一口。

「不可原諒！」春莎站直身子。

地上的雪花全都朝盛怒的春莎飛去，漸漸包圍住她。

一道光隨著雪花降落在春莎面前。

「智上晴水，我要你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春莎冷冷地說完，一揮手，「雪之天仙，殺了他，不許留下任何痕跡！」

「是。」雪之天仙緩緩走進智上晴水，雪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一絲情感。

當雪之天仙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搭在智上晴水的脖子上時，智上晴水這才驚恐地大喊：「智上晴雪，殺人是犯法的！晴雪，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晴雪！」

春莎抱起男生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用冰冷透骨的聲音說：「速殺。」

身後傳來的尖叫聲春莎沒有聽到，她的注意力都在懷中男生的身後。

他為了救她，死了。

腕上的繩子明明沒有被碰到，也「嘣」一聲斷了。

「雪之聖者。」雪之天仙解決了智上晴水後，追上了春莎。

「雪之天仙，你能讓他活過來嗎？」春莎已經哽咽。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雪之天仙低下了頭。

「我還真的是怪物，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人竟然會因為我而死，而我卻沒有辦法救他！」春莎仰起頭，任淚水大滴大滴地滑落，聲音里是自嘲與痛苦。

「雪之天仙，你能帶我去你住的地方嗎？」春莎縮在屋內的一角，頭埋入臂彎中，一動也不動。

「對不起，雪之聖者，我不能帶你去我居住的地方。雖然，我能帶你去離那個世界聯繫最近的地方，但是時機還沒到，我不能帶你去。」雪之天仙歉疚地說。

「那以後我叫你君蝶，上齊君蝶。」春莎突然換了話題。

「你看出來了嗎？我其實是一隻蝴蝶。」雪之天仙苦笑。

「回去吧，君蝶。」

「是。」

雪之天仙的身影慢慢消失了。

夢該醒了吧？

春之聖女和雪之天仙已經被召喚出來了，夢是否該醒了呢？

為什麼不想醒了呢？

對了，是寒露嗎，他不想讓我醒嘛。

那就再睡一會兒吧，好好休息才有體力實施計劃。

鳴人，我差不多就要離開了，對不起。

一滴淚漸漸從春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