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基（3）

開機儀式暨新聞發布會結束後，劇組開始運作起來。

李哲九和陳翼漢站在一個角落看著劇組人員亂中有序地忙碌著，蘇航應付完記者就往這邊過來。

「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蘇航，也是中華歌庫。」看左右沒人，蘇航抬抬眼鏡，語速極快但很是真摯地說。

「……誒？」李哲九眨眨眼，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你是歌庫？」

「沒錯，我想，你愛人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了。」蘇航瞥了陳翼漢一眼，似笑非笑。

陳翼漢抿抿唇，不說話，只是在李哲九疑惑地望過來的時候點了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李哲九有些高興，「主題曲由你來演唱就很合適了。」

「呵，」蘇航忍不住笑，「你還是像大山說得一樣呆啊。」

「啊？大山？誰？」

「我之前一個朋友。他認識你，但你……應該是不認識他的。」

「哦。」李哲九表示理解。他之前畢竟是個副教授，有人認識他而他卻不認識對方的情況並不少見。

「哦，其實你應該也見過他，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回憶了一下上輩子與好友大山的交流，蘇航補充。

「嗯？」

「大山和你的……和左鴻漢是朋友，經常一起活動，所以你應該見過他吧。」

「阿漢的朋友？」李哲九也開始回憶上輩子的事情，想了許久還真想起什麼來了，「是一個……瘦瘦高高……板寸頭……戴著豹紋眼鏡的男生？」

「瘦瘦高高板寸頭是沒錯，但是豹紋眼鏡……有可能吧，那傢伙是個眼鏡控，一個月內戴的眼鏡都是不重樣的。」

「那就是他了。」更多的記憶湧現，李哲九確定了，「他是你朋友啊……」

一邊的陳翼漢不爽了，這種兩個人聊得很愉快，但是他壓根插不進話的場面，他不爽了！

仔細想了想，陳翼漢插話：「李小九之前是做什麼的？」

「啊？」蘇航微微張著嘴，吃驚了。這是什麼情況？陳翼漢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他知道李哲九不是原來的李哲九？！他竟然知道？！

「我之前是副教授啊，不是說過嗎？」李哲九也有些不解。

「哪間學校的？」

「唔……」李哲九有些遲疑，要不要跟阿漢說呢？已經結婚了……應該沒關係吧？媽媽說過結婚之後雙方要坦誠的……

看李哲九的表情，蘇航莫名覺得李哲九打算把事實告訴陳翼漢，一臉驚恐地想要打斷：「李哲九……「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建營大學。」

「什麼？」陳翼漢覺得是剛剛風太大，自己沒有聽清。李小九說的是什麼？建營大學？他之前是建營的副教授？不可能！

「建營大學。」李哲九很認真地重複一遍，「……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什麼意思？」大魔王難得懵逼了。

蘇航不忍直視地捂住了眼，呻.吟一聲：「你說出來了，你竟然說出來了！」

陳翼漢眼神瞥向蘇航。蘇航這是什麼意思？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他知道李小九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就是字面意思啊。」李哲九一臉的傻白沒有甜，「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發表的小說也不是我寫的，而是真實存在的歷史，是有史書的，我只是把史書搬過來而已。」似是知道這件事不能被太多人知道，李哲九的聲音壓得很低。

陳翼漢的表情有些裂。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意思是有別的世界的存在……李小九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蘇航知道這件事……所以，蘇航其實也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等等！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李小九該不會有一天突然回到他的世界吧？！不可以！

一看陳翼漢的表情，蘇航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看在他今天受了太大刺激的份上，好心解釋：「應該是回不去的了。不過，哲九你是怎麼到這個世界來的？我當時是出車禍死了，你呢？」

「中.槍了。」

「哈？我大天.朝那麼和平，你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為什麼會被槍.殺？」蘇航一臉的不敢置信。

於是李哲九就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下。

聽完經過，蘇航眼角抽抽，嘴角也抽抽，都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看看站在一邊的陳翼漢，還是把到嘴的話給吞了下去。

以李哲九這個穿越情況來看，回到原來的世界……也是不無可能的啊……

面基（4）

「你們都在這啊。」門德烈忙完事情，四處找李哲九和蘇航，終於在這個角落裡找到了人，然後拉著李哲九往監視器那邊走，「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要開拍了。過來看一下，給我提一下意見。」

三人站在監視器後面看著不大的熒幕里演員的一舉一動。

「其實其他方面沒什麼大問題，原著中都寫得很清楚，人物方面的話只要演員到位就沒問題，關鍵是想讓你看一下服裝啊道具啊這類的東西，畢竟你是作者，你心中對這些東西肯定有譜，只要你覺得沒問題，我就不怕像嵐路虎這樣的觀眾來挑刺了。」門德烈指著監視器拍了拍李哲九的肩。

「嗯。」李哲九點頭，這個東西是很重要，所謂還原歷史，並不是說你把這個歷史人物演好就行了，更重要的是環境，所以，他會好好觀察看有沒有錯的！

第一場戲演的是貞觀四年四月初三，頡利可汗被俘虜後，李世民在順天門「接見」了劼利，然後被西北君長尊稱為「天可汗」的情景。

門德烈選擇的演員都是演技精良的，哪怕是群演，他對之也有很高的要求，所以這第一場戲拍得很順利。李哲九很認真地看著監視器，很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挑不出一絲錯處來，在原來世界那些古裝劇經常犯的「左衽」錯誤在這裡根本就沒有發現，還有那些服裝上的紋飾，建築上的細節等等都挑不出錯處來。

太棒了！李哲九兩眼發亮地看著監視器。肯定能拍好，肯定能拍好的！

「怎麼樣？」趁著下一場戲在準備的當口，門德烈一臉國小生考了好成績求表揚的表情看著李哲九，「有沒有哪裡需要改的？」

李哲九搖頭，狠狠地搖頭：「沒有！你們好厲害，把這些都還原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把這些弄得這麼好！」

聽到這，門德烈有些尷尬地撓撓頭，笑了笑：「嘿嘿，其實，那些道具我早就讓人去做了，《唐書》剛更新一半我就讓人去做這些服裝道具了。」

「嗯嗯，」不管門德烈說些什麼，李哲九都是點頭，「你拍《唐書》我很放心，真的！」

「那就好。」門德烈放心了，扭頭專心地看著監視器，第二場要開拍了。

聽著李哲九和門德烈的對話，陳翼漢一言不發，眼珠子轉動著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我有話要問你。」看李哲九盯著監視器看得目不轉睛，陳翼漢拍了拍一旁的蘇航的肩，沉聲道。

看看李哲九，再看看陳翼漢，蘇航沉默地跟著陳翼漢到了沒人的一個角落。

「你對原來的小九……」

「我不認識他。」蘇航打斷陳翼漢的話，覺得自己還是主動把一些事說出來比較好，於是自顧自地接下去說：「剛剛已經說了，我跟李哲九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之前雖然待在同一座城市，但是，並不在同一所學校。而且我還是個學生，有自己的學業，也經常『閉關』研究東西，再加上他是個宅男，每天不是歷史書就是歷史書，我跟他之間唯一的交集就是我的好友大山是他的學生左鴻漢的朋友。所以，我對李哲九的了解都是從大山那裡得來的，而且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爸是建營的一個資歷蠻老的歷史教授，他是建營現今最年輕的副教授，然後他是個書獃子，除了歷史書什麼事情都不搭理，所以，左鴻漢對他有意思的事他並不知道，我了解的事就這麼多而已。」

陳翼漢目瞪口呆地看著口若懸河的蘇航，他還什麼都沒問呢，怎麼就跑出這麼多東西來了？算了，也沒差。

「咳咳，」陳翼漢幹咳兩聲，「那麼，關於《唐書》你了解多少？」

「還可以。幹嗎？」

「我打算帶著小九去小小的蜜月一下，監製這件事你能勝任嗎？」

「……」蘇航沉默，但也只能點頭。

「謝謝。」誠摯地道了謝，陳翼漢就回到李哲九身邊。

當天下午，陳翼漢就裹挾著李哲九上了去往西部的高鐵，留下蘇航一個人在《唐傳》劇組擔任起半吊子的監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