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從臂彎中抬起，和子也不多問，翻找出錢包直接扔到學長的手裡。學長輕鬆接住，暗暗感嘆有錢人的爽快，在他看清楚了錢包的樣式後，一抹驚艷自眼中一閃而過。

「和子，你這錢包很貴吧？」

「當然。」面容姣好的女孩子綻開甜美的笑容，「這可是最新款。」

「多謝！」雙手抱拳，學長擺出一副江湖俠義之勢，隨即拽過小白離開。小白敵不過他的力氣，被一口氣拖出好遠。而在目送兩人走遠後，和子的雙眸中驟然聚集起寒意。

由於有學長陪在身邊，小白就放任自己低頭緊盯著手機熒幕，也不去顧及路面與周圍的狀況。在護著他躲過第三批人之後，學長一把奪過他的手機。

「難道我還沒有這個破手機有吸引力嗎？你竟然只看它不看我！」

被學長的一句話吼得莫名其妙，小白無比自然地拿回手機，一張臉寫滿真誠，「你的臉有什麼好看的嗎？」

大概是小白的語氣太過誠摯，令學長一時沒了脾氣，他看了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的手，彷彿借用了外部力量般扯起臉皮，「我雖不敢自稱貌似潘安，但也玉樹臨風啊，你好歹糾正一下自己的審美。」

對學長的自戀有了全新的認識，小白雲淡風輕地回應，繼續查看儲存在手機里的表格。透過反覆比對，他發現了一個新的信息，那個叫「喬紫如」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喬紫如曾與杜之姝同在電影社，並同一時間退出，而她現在則是社團聯合會的副會長。

「小白，你不要一直盯著手機，你不看我沒關係，但總不能不看路，萬一前面有個坑呀包呀的，你摔著可怎麼辦？」覺得自己每天都有著操不完的心，學長耐著性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忽而抬起頭，小白用亮晶晶的、不摻雜一絲雜質的眸子凝視著學長，淡色的嘴唇一開一合：「你不是在我身邊嘛，我有什麼好擔心的。」他所流露出的感情真摯而純粹，一如出生於銀裝素裹的天地中的雪娃娃。學長好似在剎那間跌入萬花筒，絢麗的色彩斑斕了他的整個世界。終是再沒有反駁，學長拉著小白繼續向前走。

樹蔭籠罩的路上，人們或行色匆匆，或喜笑顏開，或沉默不語，或熱切交流，沒有人留意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身影。當一個英俊挺拔的男生從小白與學長身旁經過時，那二人還沉浸在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之中，完全不曾將哪怕一絲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可男生卻在走出幾步後駐足回首，對著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謠書……嗎？

學長沒有如願吃到冰淇淋，因為小白表示要先做調查，學長只能順著他的意。考慮到要詢問的人都是社團幹部，而今天又恰逢社團招新，小白決定和學長分頭行動。分別前，學長叮囑小白，一旦問詢結束，就打電話聯繫他。

在社團聯合會的活動室找到林子松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情，小白開門見山說明了銘牌失竊事件的真相，換得對方彬彬有禮地接待。

「既看穿了ABC的順序，又按圖索驥找到了我，你還真是總能帶給人驚喜。」倒上一杯冰鎮果汁遞到小白面前，林子松面露笑意，可他的笑容卻令小白感到些許不適——那是一種如同套用公式般的表情，無可挑剔，卻完全沒有真實感。

「那麼，你認識杜之姝？」說話間，小白瞄到放置於林子松的桌子上的一個簡易書架，上面排滿了書，有一本書與其他書籍截然不同。那是一本關於網頁製作與設計的專業書。

「不，我並不認識她，只是聽說過她的名字。當然，可不是在新聞報道上。」林子松意有所指。

不認識，那為何要兜這麼大一個圈子來引出杜之姝呢？小白說出心中疑問，彷彿戴著面具的學長給出意料之外的答案。

「因為她是個天才。」

眼中的光彩好似穿越宇宙而來的星光，熠熠生輝，給這幅明明笑著卻冷冰冰的面孔平添幾分生機，讓那份客套的虛假出現裂痕。小白開始好奇，那位不曾謀面的杜之姝究竟是怎樣的人。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她曾是電影社的社員，與左新生同期。當年，他們都是社團里默默無聞的後輩，我也一樣，在社團聯合會裡做著打雜的工作，好像是隨便用掃帚掃一掃就會消失不見的塵埃。但是，天才怎麼會是塵埃呢？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杜之姝寫了篇劇本，她拿給當時的社長看，社長看後大為震驚，因為那是足以令人拍手叫好的佳作。一時之間，杜之姝的名字響亮在整個電影社，大家紛紛誇讚她，讚揚她的努力，可她卻否認了。她說，那篇劇本不過是閑暇時的無聊產物。這話很傷人，對嗎？」

這話確實傷人，小白很清楚，天才哪怕僅僅是動一動手指就能拿出的成績卻讓普通人的努力黯淡失色，極少有人能夠大度到一邊緬懷自己的失敗一邊歌頌別人的成功。不斷奮鬥的人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仰望星空，而天才卻能夠摘下星辰。杜之姝就是那樣一個天才。

「她是因為遭受大家的排擠才退齣電影社的嗎？」

「不，當然不是。」林子松喝了口果汁，繼續講述杜之姝的故事。「因為其他人的目光而改變自身，那是普通人才會有的做法，天才是只取悅於自己的。杜之姝之所以會加入電影社，不過是一時興起，一年的時間足以磨滅她的熱情，她有了新的愛好，便毫不猶豫地捨棄了之前的。她的離開讓很多人暗自高興，卻也讓某個人黯然神傷，而這恰恰是我會知曉這些事情的原因。」

顯然，林子松對杜之姝的了解基本出自於另外一個人之口，而那個架起了兩者之間的橋樑的人，應該是既與杜之姝有過接觸又與社團聯合會掛鉤的，如此想來，恐怕就是……

「這些都是左新生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