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決戰戰場定在了降城之外百里的，那片曾經定奪了現在末世統一局面的空地。

地點是帝王定的，央錯沒什麼意見。

在這個背靠著那人大本營的地方，無疑對自己是極為不利的，然而卻也讓他對帝王更看不上了兩分，果然在高位上的時間久了，他也不可免俗變得貪生怕死與留戀權貴了。曾經那股憑藉一身孤膽就敢獨闖喪屍營的魄力，終究是自己更有一分。

央錯的大軍兩天前在這個地方扎了營，就看咱們的帝王什麼時候能夠開城應戰。

「感受如何？」應缺站他旁邊，看他眺望著降城，臉上那份迷離的懷念。

「我逃了十年。曾經以為一輩子這個地方都會是我避之不及的噩夢。」這是央錯第一次用懷念的口吻來講述當年的事情，「我沒想到自己會被扔進喪屍堆，也沒想到扔我進去的那個人，是他。不過幸好，阿興路過救了我。他那一身百毒不侵的異能，竟然也能抵擋喪屍病毒的感染，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那是生命中最後一根的稻草。」

應缺轉了眼跟他一齊看向城頭的方向：「這個世界雖然不公滿地，但也幸好，我們總會遇到那麼兩個心地善良的人。」

「你打算怎麼辦？」央錯忽然問。

「嗯？」

「從我答應把戰場定在這兒的時候，你就知道我並沒有抱著必勝的決心吧？」央錯自嘲，「其實你看得無比清楚。這就是一個不甘心被背叛了，所以千方百計要討回一個公道的事情。至於那個位置，從一開始我就沒屬意。」只是能夠給他造成點困擾，也算是再痛快不過的事情了。

應缺笑了笑：「今日如果這個戰場之上相遇，要麼我被他殺了，要麼他就得做我的人。」

央錯有些驚訝這樣的破釜沉舟：「當年邊莠帶著你加入我們的時候，我就發現，你這個小孩跟別人不一樣。沒想到過去了這麼多年，這股氣質依舊沒變。其實你大可以軟硬兼施，邊莠那個人，其實是對你沒有一點脾氣的。」

「我知道。」應缺說，嘴角上揚了弧度，「可是我得知道，這個沒脾氣是不是在他知道真實的我之後，依舊能夠起到作用。」

央錯：「……總覺得，被你惦記上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啊。」

「對啊，甜蜜的煩惱。」應缺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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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不能改天再說？現在央錯的軍隊在城外集結，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揉揉太陽穴，帝王略有些暴躁的口氣。

對面的人卻視若無睹：「幾天前那一場跟喪屍的對面戰讓齊家損失慘重，然後現如今你又藉著徵兵的由頭，把所有有實力的異能者全部調走，我看著空蕩盪的齊家，忽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帝王皺眉：「什麼事？」

齊老太太看著他，小而被眼皮遮擋住的眼睛裡，是一片的迷茫神色：「那天，應該是我要去境界的。」

帝王手指一頓，抬眼看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事後我去勘察了康兒遇害的現場。那裡除了有那喪屍造成的傷痕，還有一個很細微的痕跡。那個痕跡，我再熟悉不過。」她看著帝王那張脫水厲害的臉，「你用自身為餌，竟就只為了讓我死於非命？」

「嘖。」帝王咂了一下嘴，然後在位子上坐直了，「你不知道現在你這樣跑來，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嗎？」

齊老太太卻不顧：「處心積慮卻害死了康兒，你難道就沒有一絲的悔過嗎？」

「我為什麼要悔過？悔過之類的情緒如何能出現在一個帝王的字典里？我做事只看結果，齊康死了，然後連累得齊家也落沒了。這整個末世最大的家族終於不再是齊家。而自從你選擇來質問我的時候，說明齊家已經可以從士家大族的名單上抹除了。只要達到這個目的，那說明我一開始的布局就是有效的。這樣，我為什麼要悔過？」帝王說。

靠著手上的拐杖才沒有跌落在地，齊老太太那張本就垂垂老矣的臉龐看著更加衰敗了幾分：「康兒可是你的孩子！」

「現如今，除了你，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所以呢。你打算殺了我？」齊老太太忽而詰問，她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帝王，「我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又是怎麼拼著一口氣為你生下康兒的？當年你為解毒不管不顧將我拉入深淵，這張臉，我看了十六年！我用花信之年的身體為你解了毒，落得個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面貌，然後數十年如一日為你一次次清去毒素。到頭來呢？你為了讓自己的曾經被徹底埋葬而要殺我？要抹殺掉整個齊家！央對，你真就這麼狠心？」

帝王不耐煩聽這些：「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我不顧一切也要殺掉你的原因。你應該知道，罪孽有的時候是無形的，只要你觸發了，就會無時無刻膨脹，直到某一刻，別人不得不做出決定殺了你。」

「可我這些年什麼都沒做錯。我為了愛你，什麼都不要了。」齊老太太神傷。

「那就連命都別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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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去？」

「我確定。」

「……如果接受不了他，至少，別親手給他造成傷害。應缺那個人其實很死心眼，如果認定了你，那就是你。這麼多年我見過他做的最長情的事，除了佑護我們，就是愛你。」

「……」

「對了。我想我或許知道為什麼他在沒了晶核後依舊還能活著的原因。」

「什麼？」

「因為晶核沒被吸收。」

「什…麼？」

「只有喪屍才知道晶核對我們有多重要。而應缺之所以把晶核送給你之後依舊能夠存活，應該就是因為他的晶核目前為止，都還安然無恙地在你手中。」

「也就是說？」

「是的，如果當初你得到晶核的時候不是收起來而是選擇了就地吸收的話，他現在早已經不在了。」

「……他，是笨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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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降城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雖然很可能並不是驚喜。但如果你看過了之後依舊選擇想要跟我在一起，那麼我就會永遠都陪在你身邊，再不離開。」

應缺，你的繼續我收到了。那麼，你什麼時候兌現諾言，來到我身邊永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