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垣埌家。

堇垣埌坐在主位上，看著眼前一群來者不善的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不知何事令得各位如此興師動眾？」

「堇垣埌，你別裝傻，」晉家長子晉楓說話，「就因為你養的那個畜牲，我們晉家都被推倒了風口浪尖，現在你還想要矇混過關嗎？」

堇垣埌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些好笑：「你說什麼？你們晉家不是早就把我逐出家門了嗎？現在這明顯替我背鍋的事，這麼積極地跳出來做什麼？」

「你放屁！」晉楓旁邊的晉琅聽不下去了，「明明是你自己做了那樣的事，把整個家族都牽扯進去了。現在不說主動將那濫殺無辜的喪屍給交出來，跟我們在這兒打嘴仗倒是很有本事。」

「無辜？」堇垣埌冷笑了一聲，「你說齊家那個雜碎無辜？」

「不就看上了你的人？你跟他說清楚不就行了？縱兇殺人，而且縱嗦的還是一隻喪屍，你讓別人怎麼看？」晉楓說出家裡邊討論時父親曾經說的觀點。

堇垣埌忽然就踹翻了眼前的茶幾。笨重又沉悶的地磚碎裂聲中，他看著眼前兩人的眼神中都是透骨的冰冷：「喪屍都比你們有情有義！它還知道自己的主人受辱時替它討回公道，你們呢？除了拋棄，除了現在只會看起來道貌岸然的慫恿將兇手交出去，還會什麼？」他沉聲，「滾！我跟晉家沒有任何關係。闖了禍也不需要你們虛情假意來拯救。」

「堇垣埌，你――」

無形的壓力鋪天蓋地壓去：「我說最後一遍——滾！」

從後邊扶了控制不住往後倒退的晉琅，晉楓眼色不明看堇垣埌渾身的戾氣一眼：「先走吧。」

回頭看他一眼，晉琅滿心不甘，卻也沒說什麼，壓著滿心的怒氣跟著晉楓轉身。

「父親。」晉楓跟晉琅愣了愣，對他們身後那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行禮道。

晉強愚穿過他們走到堇垣埌面前。居高臨下看了他半天：「怎麼，連老子都不認了？」

堇垣埌跟他對視半天，聽他這麼問，很平靜點頭：「是啊，早不認了。」

晉強愚呼吸亂了亂。

堇垣埌卻偏過頭不肯再看他：「怎麼，看兒女說服不了我打算親自上陣嗎？」他嘴角是嘲諷的微笑，「可是你哪來的自信呢？不知道相比於他們，我更加厭惡的人就是你嗎？」

晉強愚眼神深了深：「當年的事，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將責任推到誰身上又有什麼意義呢？除了能讓你心安理得的放過自己以外，能怎麼樣？」堇垣埌問，「當然說這些也沒意思。對我來說，那段過去早就已經埋葬了。現在，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

「你就非得要把話說的這麼沒有轉圜餘地嗎？」

堇垣埌驚訝轉過頭：「你竟然在奢求有轉圜餘地？晉家家主，你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嗎？」

「…我不跟你扯那些，」對視半晌，晉強愚率先撇開眼睛，「這次的事，我希望你能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讓晉家幫你。」

堇垣埌開始不耐煩：「我說了很多次：不需要！」

「你覺得你自己能搞定？」晉強愚臉上是不屑的神情，「齊康在齊家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就算是晉家，都不能肯定她能夠輕易放過。你孑身一人，怎麼對抗？」

「當年你們不是也以為，我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撐不過一個月？」他張開雙臂向他展示自己的家業，「現在呢？算了，我也厭煩了你這副施捨的模樣，話挑明了說吧：你們為什麼要跳出來想為我解決，這樣一個明顯是個大麻煩的難題呢？因為我的成長讓你們晉家吃驚！尤其是在知道竟然有一隻喪屍為了我殺了人的時候！很後悔吧？當初那樣決絕地把我趕出了家門。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呢？結果成了定局的時候，你們就沒了回頭的機會。而且我也不怕告訴你們，應缺或許會看重我，但晉家，永遠都入不了他的眼，邊叔更不會對你們另眼相待。聽清楚了嗎？聽明白了嗎？如果清楚了也明白了的話，現在，請你們出去，我已經受夠了跟你們呆在同一個空間里。」

「……」

「父親。」晉楓走上前喚他們的爸爸。

晉強愚眨了一下眼，然後看一眼無比執著的堇垣埌，沒說一句話，轉身帶著人走了。

「父親。」晉琅憋屈了一個晚上，「我們就這麼容忍這個堇垣埌繼續這麼囂張下去？」

「那隻喪屍是因為那個叫做顧圧吏的男的才殺了人是嗎？」看著眼前的黑夜，晉強愚眼中一片翻滾的惡毒。

「父親你的意思是？」

「我們晉家的人。就算無能到死了，也不能讓他有了本事還反抗家族。」

兄妹倆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回答道：「女兒/兒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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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莠看著放到眼前的卷宗記錄：「這是真的？」

段和也有些頭疼，不過還是點了頭。

長出一口氣，邊莠嘴角溢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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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家人剛出門，顧圧吏就明顯感覺到了熟悉的精神力，他連忙偏頭，果然就見熟悉的臉孔出現在身後。

堇垣埌左腳踩在被他踢翻的茶幾腿上：「阿缺啊，我還是心裡有點難過。」

應缺走了過去，握拳在他太陽穴上碰了碰：「難過是可以的，誰都有這個權利。」

「不，」堇垣埌招了招手，讓顧圧吏坐在自己身邊他伸手抱住，「我不想要。」

顧圧吏抬頭笨拙摸了摸他的頭髮。

堇垣埌咬了他的胸肌一口。

顧圧吏身體就僵在了當下。

堇垣埌問應缺：「你忽然出現原因肯定不簡單，發生什麼了？」

應缺說：「帝王倒下了。」

「嗯？」堇垣埌也不是太過吃驚，「段和派人匆匆忙忙去找邊叔，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是。」應缺說，「我昨晚潛進帝王的寢宮，看到了某些東西。」

「結論呢？」

「你知道齊康是什麼人嗎？」應缺忽然問他。

堇垣埌愣了愣：「怎麼，這兩件事竟然還是有關係的嗎？」

應缺給予了肯定回答：「齊家能夠憑藉不怎麼樣的實力成為世家第一大族，並且出了齊康這樣的混賬，依舊還如日中天，都是因為齊康。」

堇垣埌扶著顧圧吏漸漸僵硬的身體：「就這樣一個關鍵的人物，竟然死在了我的手上？」

「倒不如說，有人讓他死在了你的手上。」應缺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