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俐栗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上拿著一份信函：「邊大上，」她叫的是末世里人對於邊莠的尊稱，類似於「大能」一般的追捧，代表末世將異能修習到最最上乘程度的異能者，「我剛收到由帝王陛下發來的召集令。說是科研人員找到了讓廢系異能進化的方式，讓我在兩個月內將朝綠所有的廢系異能者集中起來，然後趕往降城。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她知道邊莠也是科研組的一員，而且擔任的還是監督與顧問的職位。

邊莠點頭。想來也是，朝綠距離降城的距離最短，而且帝王身邊的精神系異能者各個本事通天，要在兩天內就通知到五大板塊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翼俐栗有些懷疑：「真能夠讓廢系異能進化？十五年裡，廢系異能的缺憾可已經成了眾所周知的事情，要是有方法能夠進化，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發現？」

「你問的這些問題，我想帝上給你的召集令里也簡單提到了兩句。廢系異能的進化聽起來，確實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然而一直以來沒人做到，不意味著它就沒有可能實現。正如令愛的情況，廢系的治癒能力如果引導得當，照樣能夠施展出諸如異能剝離那樣的技能，為她在危險來臨時博取一線生機。況且『翼離的治癒微笑』也確實是一個讓人驚喜的能力，只要克服短板，往後她就有可能在異能者中，享受到真真正正的崇敬。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擔心她的生命安全與可能對別人造成的損害，但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夠讓自己的能力運用自如，那麼或許將會是最大的奇蹟。」

聽他這麼說，翼俐栗沉默了兩秒：「可是我還是持懷疑態度。如果呢？如果在探索的過程中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或者說是失敗了，那麼他們將會反應出怎麼樣的後遺症？」

邊莠沉默了一會兒：「或許你可以問問他們自己的意思。兵士長，曾經的你也是一個抓住機遇就不會放手的人，現在這樣的擔憂也是對民眾負責任的表現。只是我或許會覺得，權力應該是你掌握的榮耀，它不應該成為困住你限制你的根本。」

翼俐栗：「……」

看看自己的母親，再看看邊莠，翼離主動開口道：「邊叔，我叫人先帶你去收拾好的房間休息吧。至於你想要辦的事，我會很媽媽說的。」

邊莠沒意見，提了行李箱起身：「麻煩你們了。」

翼離搖搖頭，叫人進來領著邊莠出去了。

「小離。」過了良久，翼俐栗才再次開口，「你呢，如果有這樣一個可能改造自己異能的機會，你會想要去嚐試嗎？」她偏頭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手上捏著的那份召集令邊緣微微皺起。

翼離坐得離她近了一點握住她的手：「媽，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可是我的答案或許會讓你失望：我想去。無論如何，排除萬難也想去。不是因為什麼想變強或者說是想為廢系正名之類的高大上的原因，我只是想要不再讓你為我提心弔膽。你愛我，我也愛你啊。曾經這份情感一直都細水流長又理所當然，可是今天被人追殺的時候，我忽然就覺得我的愛或許太單薄了，因為我永遠無法讓你真真正正地放心我或者是認可我。你總是在擔心，擔心我的能力對別人造成傷害，擔心面對敵人我不能夠全身而退。而這些擔心，我今天切切實實遭遇了。那一瞬間真的是鋪天蓋地的慌亂，因為我想到你會痛苦，會自責，也會埋怨自己。可是不是你的錯啊，只是因為我的異能是廢系，所以不能夠保護到自己而已。想到這些的時候，我迫切渴望自己能夠擁有讓你高枕無憂的實力。而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我的面前，媽媽，我想變強，想讓你的愛，更加輕鬆快樂一點。」

「而且你也知道這個世界對廢系異能者有多不公的不是嗎？茜兒表姐的悲劇，是我永遠都不敢去回味的事情。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做噩夢，也一直都在責備自己，如果當初我就覺醒了『翼離的治癒微笑』，那麼是不是，是不是她就不用死得那麼慘？她是用自己，換回的我啊。」

自己母女倆都不是能言善辯的人，剖析自己的感情彼此訴說更是從未有過的事情，翼俐栗沒有想到，今天一場自己並不在場，甚至是毫無察覺到的追殺，能夠讓昔日那個，總是揚起笑臉對自己展現堅強的姑娘，將一直以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吐露出來。她覺得她長大了，更覺得千分萬分的對她不起，如果一開始問題出現的時候她不是單單憂心忡忡地將她看顧的更緊，而是更有耐心與細心地發現她的憂慮，是不是她一直以來就不用過得那麼辛苦？

邊莠說得對，她是朝綠傭兵區的兵士長，可也更是這個只是十五歲的女孩兒的媽媽。不應該一直都用母性的慈愛來自以為是的「愛著」他們，而是更應該多加傾聽他們的想法，尊重他們的真實意願。

「我知道了，」她在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我會把這個消息傳達下去，至於是要冒險嚐試還是說偏安一隅，都由他們自己決定。不過小離，我果真特別愛你，所以別讓我的愛，半路而已。不管你的能力強大到什麼地步或者說是永遠如此，我始終保有一分能力，讓你永遠平安無虞。」

鼻子酸澀，翼離把頭靠在母親的肩膀上悶悶應了一聲：「我知道。」

「這兩個月，就跟我好好待一段時間吧。我們似乎還從來都沒有，這麼親近地聊過天。」

翼離點了點頭：「還有邊叔的事情，你也幫他上點心吧。」

「哦，我還沒問他到底有什麼事呢。」翼俐栗說。

「他來找人。一個叫應缺的男孩子，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很英俊。他那兒有畫像，明天拿過來我們就在傭兵區里到處打聽打聽吧，那個人對他特別重要。」

「應缺？」翼俐栗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紙，她手指壓著的地方，正好就看到了這麼兩個字，認真看了兩眼，她念了出來：「廢系異能進化提出者，現年十七歲。」

翼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