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莠回到家裡，看到的還是一片空蕩盪。腦中迴響著剛剛堇垣埌跟他說的每一個字，他走回自己的卧室，看著床頭那份文件，頭一次選擇了置之不理。

脫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出來後換了套新衣服，然後去書房把自己那天做好的資料帶好，他出了門。

腦海中再次響起了精神系異能者的通訊申請，原本打算一如既往忽略，可是感覺到那股熟悉的力量，還是選擇了接通。

「邊莠你怎麼了？這麼些天都聯繫不上。」渾厚低醇的嗓音在腦海中響起，那把聲音的語氣平淡似水，似乎對於邊莠兩天的消失毫不意外。

然而事實上如果毫不在意的話，這會兒這通通信，就不該是由他發起的。

邊莠回答：「帝上。我這兩天在進行廢系異能研究的收尾工作，現在正在往您的住處趕，半小時後我們能夠見面嗎？」

「研究完成了嗎？」末世帝國的帝王聲音難免有了一絲浮動，「好，你來吧，半小時後我們見面。」

「嗯。」邊莠應一聲，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駕駛座的司機根本不用邊莠吩咐，已經自動選擇了方向，然後車子便就平穩行駛了出去。

邊莠把視線放在自己帶的文件上，他在進行最後的核實工作。

半小時後，末世帝國帝王會客室。

邊莠到達的時候帝王已經等在了那兒，看他進來，吩咐旁邊人給他上了咖啡，然後示意他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上。

邊莠也沒推辭，這樣的殊榮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惶恐，可是對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在「第一紅人」這個位子上坐久了，他也多少有些矜驕。

看他坐下，帝王主動說話：「研究收尾了？最後的結論如何？」這位帝王不過三十而立的年紀，相貌英俊風度卓然，聲音尤其好聽。末世前，曾經副業做過電視電影配音。

邊莠點頭，將手上拿的文件推到他面前：「整體來說是好的消息，跟當初應缺的評估所差不大，如果投入實際運用，取得顯著效果的可能性會有七成。」

帝王看著他資料上那些標出來的地方：「屬性想克的情況呢？考慮了嗎？」

邊莠手指出去在其中一頁紙張上點了點：「根據異能的特性與剋制我們做了大量的研究，發現屬性相剋確實是致命的戰敗原因，可是有些人，能夠在特定的情況下覺醒出抗異性，從而為自己增添絕對的砝碼。而廢系異能的存在，更是這種特定條件的天生培養皿，只要能夠引導得當，那麼進化出讓人驚喜的異能絕對值得期待。當然，這些都還是理論數據，至於具體情況如何，還得用實際的例子作為參考依據。」

帝王點點頭，邊莠的報告做的清晰又紮實，雖然字跡看起來略微吃力，但到底是能夠辨認的。此刻聽邊莠再這樣一解說，更是心裡有了低。

他合上了文件：「現在就等場館完工了，到時候我們就開始投入實驗。」類似於同樣的討論他們這四年裡進行過不下千次，項目的進度早就爛熟於心了。

邊莠點點頭。

說完了正事，帝王這才好好打量了這位自己的得意下臣兩眼，驚訝地發現他竟然有嚴重的黑眼圈：「工作是重要，但也不能不顧身體啊，你這樣日以繼日地操勞著，可就顯得我這個帝王有些壓榨你們了。」

邊莠調動心神笑了笑：「應該的。」而且這也並不是他做的，那日起床去找應缺的時候，才發現他替自己把什麼都做好了。

他窩心又任勞任怨地，把自己所有的工作都接了過去。然後等自己發覺離不開的時候，又毫無顧忌轉身離去。

看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帝王嚇了一跳：「你真沒事？我看你精神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真沒事，回去好好睡一覺就好了。」邊莠肯定。

「那好吧，」帝王說，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家那小孩這兩天怎麼樣？你那天那麼急急忙忙地半夜趕回去，不會是他出什麼事了吧？」

「沒有，」邊莠說，「那天是他生日，我給他去過生日了。」

「生日啊，」帝王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你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準備禮物啊。」

邊莠叫住了那要出門去準備的人，說：「您是帝王，他不應該的。」

「說什麼呢？」帝王眼睛一瞪，「我給他準備禮物是照著你這層關係來的。再說就算是站在一個帝王的立場上，他為這末世帝國出了那麼大的力，也沒有什麼應不應該的。」說完直接讓那人去準備禮物。

邊莠也沒再說什麼，說完了公事他這會兒腦子裡滿滿的都是應缺帶給他的洪濤，故而開口說道：「帝上，還有兩個月場館才會完工。那這兩個月內，是否能讓臣下告假。」

帝王有些吃驚，這麼些年來，邊莠幾乎是比他還要堅守在工作崗位上，這忽然間就要求假期，讓他很是疑惑：「怎麼？你最近有事？」

邊莠咬咬牙，應了：「應缺剛過了十七歲生日。這麼些年我也一直忙著工作沒怎麼照顧他，就想著趁這次工作暫時完結好好彌補他一下。他除了我身邊哪兒都沒去過，我想要帶他去各處走走，也算是送他的成人禮。」

「這樣啊。」帝王想了想，「那行吧，這兩個月我就給你們放假，廢系異能館這邊的事，我會交給常央負責。你也確實是為帝國操勞了很多年，想要出去放鬆一下是應該的。」

邊莠謝過了帝王：「我會三天之內把所有工作都交接完畢。那麼我先告辭，就不打擾帝上了。」

帝王點了點頭：「去吧。記得嚮應缺傳達，就說我祝他生日快樂。」

「嗯。」接過帝王身邊人拿來的禮物，邊莠行了個禮，走了出去。

帝王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邊莠一直走出了院門然後上了車，問身後人道：「你的消息確實？那應缺果真是兩天前就不見了蹤影？」

那人一身黑色綢衣，臉上帶一個通體漆黑的面具，整個人就像被一團濃郁的墨水包繞似的，他的聲音沉悶沒有感情：「千真萬確，而且其他監視的人也證實了這件事。」

「不知所蹤？」帝王又問。

黑衣人微微低頭：「他的異能雖然被稱為最無能的廢系，但是瞬移的能力，確實帝國無人能出其右。」 

聽到這樣的評價，帝王默了默：「那你猜，邊莠他又為何瞞著我？」

「這……」黑衣人搖頭，「臣下不知。」

帝王無所謂笑了笑：「或許他能親自幫我們找到答案。吩咐下去，邊莠離開降（jiang）城的第二天起，把廢系異能召集令派發下去，讓全國所有擁有廢系異能的人全部聚齊。兩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