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強行無比又理所當然的說辭，颯虞靜默了兩分鐘：「當初是你先來接近我的。」

「那又怎麼樣？」祁羱問，「如果不讓你背上一個斷袖的名頭，那這枃國江山如何能落到先皇後兒子的手裡？我接近你是不假，我有讓你愛上我嗎？我有讓你愛上我然後去跟整個天下為敵嗎？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你當初強硬把我拉來這皇宮，我愛的那個人也不會傷心地遠走他鄉，這麼多年都不再跟我聯繫。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男寵，我的心情呢？有誰顧及過？我是個男人！還他媽是個不愛你的男人！！」他氣喘吁吁，臉上卻是將所有事都終於說開的光鮮亮麗，「你讓我過不上正常人的生活，我也就讓你愛不到一個人。哪怕他是個小孩也不行！妄圖引導你回頭是岸？做夢！你這一生的結局，也就只能是眾叛親離，人人喊打！」

「……」嗓子眼裡像是吞了一塊烙紅的鐵，一張嘴就「滋滋」往出冒煙，颯虞竭力睜著自己酸澀的眸子，「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排斥進宮，排斥呆在我身邊，排斥我的接近，也排斥我這個人。」

祁羱自嘲笑出聲：「我怎麼說？你是敢大逆不道到敢把整個天下都玩弄於鼓掌間的人，為了一己私慾殺父殺母殺姐殺弟，一躍從最被人看不上的棄子變成了這國家的王？我如何反抗，怎麼敢反抗？」

「……」良久的靜默，颯虞看著這個人臉上切切實實的嘲弄與看不上，忽然就想起紅紅曾問他「是不是你今天做到這一步，變成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樣子，就為了喜歡他那份心情」？

忽然心口翻江倒海般的疼，他深深彎下去腰，「你現在就不怕了嗎？」

「你都已經被我捉弄成這樣的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幹凈無比的手伸過去抬起颯虞的下巴，眼睛跟他的撞上，「我算是看清楚了。颯虞啊，你哪怕被我剜了心泡酒，都可以面不改色的喝下去。愛我愛成這種是非不分的樣子，你多賤啊。」

像是一把刀狠狠扎進心口然後旋轉著剜了兩圈，眼角終於還是感覺到了酸澀，掙脫他的手後退一步，颯虞慢慢重新直起了腰：「你愛的是誰？」

祁羱忍不住警惕：「你要做什麼？」

「別害怕，」這次輪到了颯虞自嘲的笑，「你說的沒錯，我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就是想要知道一下，你那從沒有跟我提起的人，是誰而已？」

狐疑的目光看向他，但想到他現如今的樣子都是拜自己所賜，再沒有顧慮，張嘴說了個名字。

「我認識。」颯虞說，「當年你一直說是你妹妹，我以為你們有血緣關係。如今看來，是我太輕信了。祁羱，這麼些年是我對不起你，你過得很難吧。」他長長長長吸了口氣，「我就把你沒來得及抓到手裡的福祉重新送給你吧。我不困你了，你出宮去吧。改姓埋名，重新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