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虞在紅紅消失整整一年後再次見到了他。

已經五歲的紅紅長開了一些，五官頗有些硬朗的味道，神情一如既往地沉靜，像是消失了這一年，更加沉穩了幾分。

颯虞直接上去把人抱了起來：「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整整一年，怎麼也沒有消息，都快急死了。」

紅紅第一次主動回應他的擁抱，伸手圈住人的脖子他靠過去，聲音疲憊：「好累，讓我先睡會兒。」

「哎。」颯虞低頭看著人眼睛下的黑眼圈，吩咐周圍的人都小點聲。他在原地盤腿坐下，抱著紅紅讓人睡了長長的一覺。

紅紅醒來後問他說：「你很著急我？」

颯虞理所當然點頭：「當然啊，不著急你我找你那麼久幹嘛？」

於是紅紅告訴他：「如果你不想我再消失，試著做一個有自己思想的帝王行嗎？」

颯虞不明白：「什麼叫『有自己思想的帝王』？」

「比如說，」紅紅叫過來一個太監，上手在他臉上扇了一巴掌，沒省手勁，聽著特別清脆，太監直接就跪下了，紅紅問颯虞，「我這麼做對嗎？」

颯虞點頭：「對啊。」

「為什麼對？」紅紅問。

「他是奴才啊，你懲罰他是應該的。」

紅紅耐心跟他解釋：「沒有什麼因為身份就是應該的事。如果他做錯了事，我打他，那他是應該的。可他剛才什麼也沒做，就被我平白無故打了一巴掌，你覺得還是應該的嗎？」

「是啊，他肯定是讓你哪兒不開心了嘛……」颯虞繼續道。

「……」紅紅覺得自己有些頭疼，「他沒有讓我不開心，讓我不開心的是你，可是我又不能打你，所以只能找他撒氣。他平白無故挨了我的打，是不是很冤枉？」他竭力徐徐善誘。

「嗯……」颯虞思考，「好像是有著你的不應該。」

「對吧。」紅紅笑了笑，「所以像這種遷怒，是因為我們自己的原因，我們是不是要盡量避免呢？」

思索著點頭：「沒錯。」

一個半大的小子，給一個之前所有的時光都是在殺伐中走過的二十五歲的帝王講解對錯觀，那樣的場景怎麼看怎麼可樂。

可是現場沒一個人敢樂出聲，因為下一秒，他們的太子殿下就提出了一個趟雷池的問題：「那麼再想一想，如果把我換成祁羱公子，他莫名其妙僅僅因為自己想要發泄就傷害別人，這樣的行為對不對？」

颯虞難得猶豫了兩秒：「對啊。祁羱做什麼都是對的。」

紅紅話語一梗，犯了下噁心，就直接喉頭一甜吐了口血出來。

「怎麼了？」颯虞被嚇了一跳。

紅紅看他一眼，暈了過去。

颯虞完全手足無措：「來人啊，快喧太醫。」現場頓時亂做了一團。

不一會兒，太醫就風風火火跑了進來：「見過聖上。」

「快過來看看太子。他是怎麼了？」

太醫又連爬兩步過去給人把脈，越把越是神色凝重，最後收回手的時候看了眼颯虞著急的臉色，他直接頭磕了下去：「聖上恕罪，太子殿下是被人下了蠱毒，老臣才疏學淺，無能為治。」

「來人，拉出去砍了。」颯虞直接定罪。

「咳咳咳~~」這時候紅紅又咳嗽著吐出了幾口血來。

颯虞完全嚇到臉色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