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從來沒有一刻覺得有如實質的怒火從他所站的地底升起，將他整個人包圍籠罩進裡邊，就連他的眼睛，都開始是熱氣騰騰的感覺。

靠近門邊左側那個坑裡有姑娘全身赤裸著爬了出來，伸手抓住他的腳踝絕望地哭訴：「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了……」然而不及紅紅應答，就被後來的男子重新拖了下去，再次陷進肉池。

被這邊的動靜所擾，颯虞回頭看了過來：「怎麼了？」他問紅紅，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關懷。

看著他的眼睛，紅紅雙手一指左右兩個坑，沉聲問他：「颯虞，這就是你帶給我看的場景！」

「……」先是一呆，繼而反應過來紅紅不過才是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看這些確實是有些早了，他連忙跑過去自己擋在人的面前，又用手遮住他的視線，「抱歉抱歉，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到這一點。」

紅紅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顫抖：「對於這些畫面，你習以為常是嗎？」

「啊？」被蒙著眼睛，紅紅看不到颯虞的表情，卻明明白白聽見這人的聲音是理所當然的，「看慣了就沒事了，祁羱開心嘛，別的都不重要。」

胃裡翻騰，紅紅後撤腳步退了一步。抬眼看颯虞。他眼中一片失望的紅色：「你真痴情。」

「嘿嘿，」颯虞嬌羞，「自己喜歡的人嘛，就得捧在手心上。」

紅紅：「……」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譴責。

祁羱這時候走了上來：「太子殿下，他們都是些貧民，平時都是受皇恩浩蕩才能過上好日子的，那麼適當地報答一下皇恩，也是他們應該的。」

「是嗎？」紅紅的視線落到他身上。

「當然啊，」這是祁羱第一次笑得有溫度，「人的出生吧，決定了一切，他們既然不能選擇讓自己更加富貴或者是有權勢一步，那麼被人宰割就是再正常不過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跟太子殿下您一樣幸運的，在戰場上遇見了颯虞，就能一朝從家破人亡的亡國之奴變成人人艷羨的一朝太子。他們要是有那個能力啊，說不定我也拿他們沒辦法呢。」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他一指裡邊慘絕人寰的場面，覺得自己呼吸進了一腔的刀子，「如果不是因為我命好，或許現在就跟他們一樣，被抓進了這樣的地方，苦苦掙扎生不如死嗎？」

「太子殿下您可跟他們不一樣，」祁羱苦口婆心，「您現在已經苦盡甘來了呀。」

紅紅忽然看向颯虞：「你也是這麼認為的是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會遭受到這樣的待遇。」

「紅紅你怎麼了？」颯虞覺得不對勁，手掌伸出去握住紅紅的小小胳膊，「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啊，幹什麼一直糾結這個問題？」

「一樣個屁！」紅紅情緒激動到爆了粗口，「我原以為，我原以為……」他心口疼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別忘了，我是炎國的人。今日你好心好意把我培養成，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報仇！到時候，我也不介意讓你們感受一下被踐踏的滋味！」這話說完他臉已經完全煞白，掙脫了颯虞的掌控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