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剛進包廂門就被人堵住，傾世華觴站在跟前，「…塗末，我們談談好嗎？」

越過他的身體看一眼都在密切關注著自己這邊的眾人，塗末點頭：「跟大家說一聲吧，我們出去談。」

「哥。」李塗站起了身。

「有些事需要說開的，」塗末說，「你們好好玩，待會兒師厘回來了讓他來大廳找我。」

「好，」紫色刷子點頭，「哥你們去吧。」

對他們點頭示意，塗末看一眼傾世華觴，轉身先行一步。

「……」

「好了，說吧，要說什麼？」來到比較隱蔽的一個角落，塗末轉身面對傾世華觴。

「塗末……」傾世華觴叫他，「我們有，五年的時間沒見了吧。」

忽然笑，塗末應：「確實是有五年了。」

「當年……」話開了個頭，傾世華觴為難了神色，「當年的事，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塗末搖頭。

「我知道我當時做的有點不對，可是，我只是為了我們大家都好，不然你總是……」

「古北，」截下他話頭，塗末堅持，「我說了，我沒有再怪你。」

古北微愣：「你……」

「哎，」嘆一口氣，塗末移開了眼，「我實話跟你說，你選擇離開的那段日子裡，我放任自己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

「那現在……」心中希望忍不住加深，古北急切問。

「現在，我們要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兩個傻小子了，不是嗎？」

「……」口中微苦，看著對面一臉鎮定顯然早已經看透的塗末，古北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抽抽動動的都是疼跟木，「塗末，如果我說，再跟我試一次呢？這一次，我保證不會是當初那樣的結局。」

突然看他，瞪大眼睛的塗末有點吃驚：「我以為，在看到童心未泯就是我以後，就算你身為傾世華觴，也會放下。」

「既然你知道我的心意，能不能給我再多一次的機會？」古北期待。

終是搖頭，塗末拒絕：「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就那個老氣橫秋，他到底什麼地方比我好？」

忽然笑出聲，塗末說：「這樣的對白，感覺好狗血。」

「塗末，」皺眉，古北嚴肅，「我沒在開玩笑，你給我一個答案，就算是要讓我死心，你也得讓我退出地心甘情願。」

看著他執拗的表情良久，塗末回答說：「你不懂。」

「有什麼不懂的？不就是你愛他他愛你的事嗎？有多麼複雜？！」

看著滿臉不甘的人，塗末想，就算過去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還是不會改變：「古北，他哪點比你好，就是，他不會讓我不愛他啊。這樣，夠你知難而退了嗎？」

一口氣哽在喉嚨口：「你確定？」

「當然確定。」悄然感懷了語氣，塗末長長出了了一口氣，「古北，我不久前剛剛見過江第念了。」

「……」

「她跟你記憶中的一樣，一點兒都沒變。你說得沒錯，我不是一個被父母期待著的小孩。可是如果當年我身邊的人是師厘，現在的情況，一定不會是這樣的艱難，讓我連想靠近都沒辦法。

她要結婚了，你在網路上看到消息了吧。她告訴我說，以後就不會再見面了，等到哪天有了想要一起走的人，告訴她一聲就好，可是你知道嗎？」眼眶酸澀，塗末慢慢揚起了笑臉，「她卻連一個聯繫方式都沒有給我。」

「塗末……」

「你說當年把我推出去是為了我們好，因為看不下去我總是牽掛她的心情，可是你又是如何確定，當初那樣的情景，我們的關係剛被人撞破的前提之下，你毫無遲疑把我帶到眾人的口誅筆伐下的可能，會帶給我的傷害，可止失望那樣簡單。這麼些年，我總是要想著，因為當初我們都小，因為你確實想讓我跟家裡人改善關係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這樣才會讓自己好受點，」盯著他，塗末一句句說出當年失去除父親母親後又一座山後自己的心情，「可是我們都知道。你不過是因為怕了，然後膽怯了，因為沒辦法了，才會那樣義無反顧把我交出去。不是因為真心，不是因為愛，也不是因為看不下去，就只是單純的把我當成了替罪羔羊跟擋箭牌對嗎？」

「塗末，別這樣說。」已經再也無法跟他對視，古北艱難挪開了自己的目光。

塗末搖頭：「古北，當年，是你親手扯斷了那段感情……」

「轟——」理智被衝擊，古北霍然抬起通紅的雙眼盯住塗末。

「所以現在的你，如果再次對我動了情，我能說的，便只有咎由自取！」所有的情緒一一褪盡，就連眼眶裡的酸澀都一點點重回了心房，塗末不錯眼盯著古北，一字字說出自己的不原諒不放過。

雙眸睜大，古北覺得自己的嗓子眼一跳一跳般地疼：「你恨我？！」

「呵，」塗末笑，「恭喜你，終於參透。」

「……」

「我或許真的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當年那個用一番義憤填膺的說辭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你，一直以來我的心情都是，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如果你要撞上來，那就留下點記憶好了。」邪惡是一個惡魔，一旦佔據心靈，擴散的速度能夠遮蔽所有的理智。

「你……」

「知道嗎？」他笑問，「兩年前的那個晚上，童心未泯為什麼會敲錯到你的私聊。」

「塗末？！」

「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吧，聲音太有辨識度，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別說了！」再也受不了，古北奔潰著神情吼出一句。

塗末輕輕勾起了唇角，可那欣賞著他痛苦的雙眼，卻是連一點兒的痛快都遍尋不到。

「你又在蹂躪自己了。」走到那人很少，郝俊幸災樂禍著聲音說出一句。

動作微頓，下一秒又如常了推拉，師厘不答話。

「為什麼不過去呢？難道是怕現實會打擊到你？這可不像你啊師厘，當年那個跟我說出分手時毅然決然的小厘米呢？」

放下凝結了水汽的手掌，師厘眼睛看著前方正在說什麼的兩個人，一點兒想搭理郝俊的想法都沒有。

「師厘，你果然還是放不下我。」忽然，這樣一句結論想起在他的耳邊。

過去這樣的突襲有過太多次，這次完全連一個掀眼皮的反應都不會給，師厘只是突然問：「你知道美人皆入懷這個名字在網配圈相當於怎麼樣的存在嗎？」

「怎麼？」微笑看著他，郝俊道，「你這是要跟我談論一下我老婆的『事跡』。」

「幾乎就是一個傳奇。在一個用聲音來演繹故事的地方，她幾乎用聲音征服了每一個耳聞過的人。每個待在那兒的人都被掐過，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職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因為讓人意想不到的理由而上榜，卻無一個人掛過她牆頭，因為她的追隨者里，有太多的各界高手，那些純屬杜撰的故事，沒人敢身先士卒。」

完全狀況外的郝俊：「……」

「見面之前我一直在想，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才會有能力贏得她的心並且讓她心甘情願生了愛情的結晶。看到你的那一刻，你知道是怎麼樣的五雷轟頂嗎？」

郝俊皺起了眉頭：「你什麼意思？」

「我告訴自己說，如果你今天都不靠近我，那就姑且當做她依然是個福祉的女人好了。可是，你終究是讓我失望了。」

「師厘，說話不要陰陽怪氣的！」

偏頭看他，師厘問：「郝俊，如果你隱藏不了自己的本能，怎麼敢去接近那樣認真的一個女人呢？」

郝俊瞪著他：「你把話說清楚。」

「我以為自己一直都知道你當初為什麼選擇出軌，是因為不想做另類、是因為不想被打上奇怪的標籤、是因為不能讓父母失瞭望，所以你在有男朋友的同時還尋覓女朋友，這我懂也盡量在理解。」再次看到這個人，真的是一點的情緒波動都沒有了，「所以當初我選擇和平分手，讓你為以後的生活有更多的時間更多的準備。我對你抱有著希望，也一直都在祝福，如果將來會碰到你福祉的一家幾口，照樣能夠如常著心情打出招呼。可是到了今天，你讓我當初那些所有的開脫都顯得可笑至極。郝俊，你根本戰勝不了自己的本能，就算已經有了孩子，你終於是，把自己逼成了如此不堪的一個人。」

最深層次的東西被人毫不避諱道出，郝俊變了臉色：「你在說什麼？」

「郝俊，」師厘失望著眼神，「你已經讓我瞧不起了。」

手掌緊握到青筋暴露，郝俊完全變了狀態，忽然發難伸手將師厘推得撞到身後的牆上，他氣急敗壞般危險逼近：「你瞧不起？你有何資格瞧不起？師厘，既然你如此清楚，那也應該知道，讓我如此懦弱不堪的人是誰，對嗎？」高大的身軀無一絲猶豫靠近，郝俊先發制人制住師厘可能有的反抗，曖昧湊近他唇邊，「如今我這樣割捨不斷，師厘，你該高興才對。」

後背被撞得生疼，可是師厘不哼聲，漫不經心低垂下眼瞼，他冷眼看郝俊自己一個人的小丑般作秀。

「嗖——砰！」身上的影子忽然消失，然後是聽著就力道十足的拳頭聲。

「靠！這是老子的男人！」

師厘抬頭，看到背對著自己專心憤怒的戀人。

最初的微愣後，忽然就勾起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