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詞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到了今天，當做什麼事都會下意識，去想著詢問另一個人意見跟建議的時候，塗末才算是有了深刻的體會。

當他將這樣的心得在電話里講給戀人聽時，他的反應是這樣的：「嗯？不是很正常嗎？」

得到這樣一點都不解風情的答案該怎麼辦？塗末的反應是望著天花板翻了個優雅的白眼：「我們在這個時候能不能有點像是正常戀人間的對白？」

忍不住勾起唇角，說出的話卻還是裝瘋賣傻的前言不搭後語，師厘說：「哦，你想我了？」

忍住想爆粗口的衝動，塗末一字一句糾正：「不是『我想你了』，是『我就沒停止不想你』！」

「不行了，」語調上揚，師厘道，「糖衣炮彈太順其自然了，有些招架不住。」

塗末「哼」了一聲：「出息。」

嘴角保持上揚的弧度，師釐出了一口氣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提到這個問題也愣了愣，塗末想了想：「過了年了吧。」

那麼久？「怎麼辦，我現在也想你了。」偶爾說說情話有益於身心健康，感情發展。

笑，塗末把枕頭抱在了自己懷裡：「要是某人這麼說的話，或許我可以趕在過年期間回來也說不定。」

哦？那麼：「我現在感覺我沒你不行了，晚上都睡不著覺。」

「初五。」

「每天失眠，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營養攝入不均衡，整個人都瘦了。」

「初三。」

「今天忍不住重溫了一遍《活出童話》，忽然發現，我當初還祝福過你，有朝一日能夠遇到一個能夠帶你活出童話的人。」

經由提醒也想起那段祝福，塗末覺得有甜絲兒一直蔓延到了心裡：「初二。」

「能否採訪一下，那個人現在你有沒有找到？」說到最後忍不住緊張了心情，明明是顯而易見的答案，卻不知為何，在問出口的這一刻，忽然連心都縮到了一起。

「……」而壞心眼的是，塗末忽然不答話了。

師厘：「……」

「塗末？」禁不住再次開口，師厘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只是在想，問這個話的人是不是個笨蛋。」彆扭著聲音，塗末捶了捶自己懷裡的枕頭。就算是明白這是種戀人間的情趣，可是這人問出的這個問題真的是讓人很生氣啊。如果沒有找到，我陪你的這段時間又叫什麼？簡直笨蛋！

「那個，我聽說你決定要去參加《亦步亦趨》的FT了？」這個時候轉移話題好了。

「嗯，就是做為特邀嘉賓出場一下而已，到時候肯定更多的目光都在厚積薄發跟畫一染身上。」

「嗯，」應一聲，塗末說，「我就是有點擔心會不會再橫生枝節，畢竟你那樣公開表示了退圈。」

師厘點頭：「我明白你的顧慮。放心吧，到那天我會把握好度的。」

「我知道，如果有人罵你的話我就罵回去。」

笑出聲，師厘問某個忽然傲嬌的人：「所以我們倆，到底誰才是笨蛋？」

「不一樣。」塗末自圓其說，「我是為愛奮不顧身，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就知道說不過，「你的粉絲呢，好久都沒有跟她們聯絡過感情了，你是怎麼打算的？」

想起那群在網上整天等待的姑娘，塗末也是有點為難，不過很多事本就是應該有個取捨的，他一直都明白也做好過準備：「我的打算是，夫唱夫隨。」

「為什麼？」

「到時候再說吧，電話里一兩句也說不清楚。現在，我要掛電話了。」

「掛了電話怎麼辦？去想我啊？」師厘笑問。

「不，」扔開枕頭，塗末爬了起來，「我決定再也不想你了。」

「我愛你。」師厘說。

「哼，」對著手機皺了下鼻子，塗末道，「我也愛你。」

「那我要去想你了？」

「快去吧快去吧。」

「啵~~」

「笨蛋，啵~~」

對著掛斷的電話做了半天鬼臉，塗末才終於起了床，將房間整理好後他出門，在門口碰到了一看就等候多時的塗爸。

他走上去：「爸，你在這兒幹嘛呢？」

看他過來，塗爸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我有事要跟你說。」

瞟一眼他身後的洗手間，塗末點頭：「您說。」

「你妹妹……」塗爸起了個頭。

「嗯。」塗末進入角色盡職盡責給予回應。

「最近有點不對勁。」

「嗯？」他怎麼沒發現，都回家差不多一周了，也沒見李塗有什麼需要人注意的地方啊。

瞪他一眼，塗爸顯然對他的不細心不滿意：「都那麼明顯了你還沒發覺！你都沒發現她最近總是捧著手機不離手嗎？連吃飯都不錯眼。」絕對是有問題。

在老爸凝眉擔憂的表情中偏了偏頭，塗末感到不可思議：「就這？」

塗爸瞪起了眼睛：「什麼叫『就這』？這樣還不夠嗎？你是要她怎麼樣反常了才會覺得驚奇？」

「我不是這個意思。」解釋的話語，在撞上老爸明顯不滿意的表情後，只能更加努力傳達，「是這樣的，塗塗是一個靠文字來生活的人，那她總是對著這些電子產品，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哪兒就不對勁了？」

「她靠文字生活需要電子產品我明白。可是往常她不都只是，每天在電腦跟前呆坐一兩個小時嗎，對於手機，她什麼時候這麼熱衷過，其中肯定有貓膩。」

眼看老爸邊說邊點頭，顯然是被自己的言論說服的樣子，塗末實在是不想再試圖跟他溝通，於是思想一懈怠，他說了句踩雷區的話：「沒準是談戀愛了呢，有男朋友總是發簡訊什麼的也正常。」

「什麼？！」這一句詢問，氣吞山河。

被嚇了一跳，塗末被逗笑了：「幹嘛呀您，不就是種可能嘛，您還打算把我給吃了啊。」

「少跟我胡說八道，」對於塗末有時候的不上道，老爸跟很多人一樣都是忍無可忍的，「塗塗要是談戀愛了，那還得了？」

「有什麼不得了的，她今年都二十三歲了，也該到時候了。」

「這不是到不到時候的問題，」顯然是覺得這樣的可能最有可能，老爸整個人都看起來焦躁了不少，「她還小，怎麼能談戀愛呢？而且從來都沒有跟那些男人交往過，她怎麼知道跟她談情說愛的是什麼樣的人？萬一人家只是貪圖她長得漂亮呢，以後出去約會的時候起了歹心，她又沒有經驗，那可怎麼辦？」越說越覺得危險，老爸來來去去踱步的樣子，看起來都像是能夠把地板摩擦起火。

「行了行了，」實在是看不慣他這樣憂心忡忡的樣子，塗末出言勸阻，「我去打探一下軍情好吧，反正這也不是你堵我的目的嗎？」

老爸停了下來，側著身子看他一眼，快走兩步到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出來的話格外霸氣：「跟我在這兒扯什麼皮？還不趕快洗臉刷牙吃飯，然後去看看你妹妹！」說著轉身走開，嘴裡念叨著，「多大的人了，回到家早上都不起來，現在都中午了知道不？也不知道是誰慣的壞毛病，一個個都跟睡不醒似的，現在的年輕人啊……」邊說邊感慨，手背腰後搖頭晃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憂心模樣。

看著他嘴裡念念有詞走遠，塗末在原地著實愣了愣，回過神來後，他看著自己手中的洗漱用品笑了起來——終於，所有人都在努力靠近。

李塗看到塗末進門的時候很開心：「哥，你怎麼會來？昨天睡得怎麼樣？」

似乎除了上次，這是自己第二次聽到李塗真誠著聲音喊自己「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塗末看著他笑問：「最近在幹什麼？」

「開了篇新文，正在努力更新。」

「之前都沒跟我起我說過，叫什麼名字？」

「《攜手》。」

「聽著挺溫暖，怎麼樣的一個故事？」

「哥，」李塗看塗末，想笑的想法怎麼也停不下來，「你到底是要說什麼？這樣循序漸進的問話好怪異，一點都不適合你。」

好吧，同樣反思了一下發現真的不適合，塗末開門見山：「爸爸對你最近老是對著手機敲不停的事情很有想法，於是讓我來打聽打聽，是有什麼情況嗎？當然，我給他的答案是你戀愛了。你怎麼說？」

「還真是為這件事啊。」李塗咋舌。

「看來，我提供的可能是事實。」塗末看著她問。

李塗點頭。

「多久了？」

「三四個月。」

算了算時間：「上次來我那兒的時候，你說有人給你定了他家旁邊的賓館。」

李塗笑了：「就他。」

塗末長出了一口氣：「你不要怪哥哥老套。很多事還是不能免俗的。他多大？」

「二十一。」

姐弟戀？這三個字出現在腦海里，塗末覺得自己的額角出現了三條黑線。

「別的先不問，我先關心一點：能hold住嗎？」

李塗笑得不行：「你別這幅神情對著我，好像我有多神通廣大似的。這樣跟你說吧，這段感情，不用我去費心。」

塗末挑了挑眉：「好，下一個問題：帥嗎？」

「跟你是兩個風格？」

什麼意思？不過他忍：「最喜歡他哪點？」

「愛我。」

「誰追的誰？」

「我被動。」

「能不能給你安全感？」

「這是最基本的。」

「一輩子嗎？」

「正在努力。」

「愛他嗎？」

「…喜歡。」

停了停，塗末再問：「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把他帶回家？」

「再過一段時間。」

「希望他透過爸爸的考驗嗎？」

停了兩秒，李塗點頭：「希望。」

「塗塗，」塗末嘆了口氣，「我希望以後陪你走過以後人生的那個人，是最好的。」

李塗笑了：「我知道，所以從來都不曾虧待過自己。」說著她忽然道，「這樣吧，你剛才問了我那麼多問題，我也問你一個。」

「你問。」

「對於紫色刷子的印象怎麼樣？」

「挺有想法的一個人。怎麼想起問……」跟隨本能去回答，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塗末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是……」

笑著點頭，李塗道：「你妹夫，以後要多多關照。」

塗末：「……」

這世界，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