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天空泛起魚肚白，漸漸透亮的光線讓人能看清河岸石子沾染的血色，紅艷似火，灼心，柳耘函全身都在顫抖，軟綿綿的手再也沒有力氣做心臟按壓。

他不死心的趴下去聽心跳聲，良久才從自己粗重的呼吸聲中聽到一絲弱弱的砰砰聲，只差一點點了！

當柳耘函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手臂上按壓幾次後，昏迷的人總算有了反應，一口水正正噴在他的臉上，可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安楓墨！安楓墨！」

他連臉都沒查一下就爬下來，將人小心扶起，以便他將嗆入的水吐出。

「咳咳咳......」

嘩啦啦的水流中夾雜著突兀的咳嗽聲，這對柳耘函來說，無意是天籟之音，所有慌張的情緒都轉換成了驚喜，激動地血都溫熱起來，風都不在覺得寒冷刺骨。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安楓墨都一直在幫他，即使是帶有目的的，那也是算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歸宿與依靠吧，而且在這個不知道是那的原始森林邊緣，柳耘函可不敢保證自己能一個人走出去。

「我們在，咳，那？」安楓墨扶上身側的手，手指僵了下，那細微的抖動是脫力後的表現，也可能是後怕，他又低聲的說道，「別怕。」

「我不會死在你前面的。」

「呵！」柳耘函抖著手不敢去碰安楓墨的背，剛剛只顧著急救，沒有注意到後背的劍傷，現在已經一背的血，在河裡不知泡了多久，衣服染得顏色不深，卻流的更多。

只從肉眼判斷，他就知道很深，在水裡根本沒法止血，如果不是這條河夠大，估計能染得水流漂紅。

沒在多想，柳耘函將自己的裡衣脫下，整個一圈就圍住傷口，正抬起安楓墨的胳膊準備扶人起來，就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呵斥，很惱怒。

「穿上！」

「啊？」

安楓墨用盡自己不多的力氣將手掙脫，去扯衣服，他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本能的阻止了，「你傷口很深，必須包紮，再說一件濕衣服穿不穿都一樣，先走人！」

他知不知道這衣服有多珍貴啊！

一會進入森林，他沒有衣服蔽體，白白嫩嫩的身上不知道會被蟲子咬成什麼樣，可他更怕傷口感染。

結果他的好意對方根本不領，粗暴的將衣服解開扔回來，順帶冷冰冰的命令，「以後絕對不可以在別人面前脫衣。」

說完還在他胸膛上掃了兩眼，轉開眼神，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一會就自己撐著地要爬起來，可他失血過多，有剛剛窒息過，怎麼可能站得起來，還沒爬起多少就摔回去了，於是嘴角更僵硬了。

柳耘函也低頭去看看自己白斬雞的身材，除了不太像士兵一樣皮糙肉厚之外，只有胎記比較奇怪，難道原主沒有？

柳耘函撇撇嘴，算是接受他的好意，但也沒立刻穿，趁著安楓墨行動不便將他的外套扒了，「傷口一定要包，我穿你外衣。」

他邊包紮邊說道，「我不知道這是那，衝出很遠，但還是要儘快離開，殺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包背後的傷要整個人都圍抱過去，鼻息若有似無的縈繞在脖頸，安楓墨的手緩緩抬起扶住眼前的細腰，將沉重的腦袋靠在人肩膀上，這是這麼多年來他最狼狽的一次，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覺得難過，反而很心安。

「手別瞎動，」柳耘函一點沒客氣的將人手打下去，退回來打結，「我有癢癢肉。」

安楓墨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大，眼中閃著新升起的陽光，「別走了吧，羽安國會是你最好的歸宿。」